说完,他就似一根离弦之箭射入隔壁的超市。
书呆子居然是个话痨,挺好玩的。
邵音拦下疾驰而来的出租,上了后座。
为了减少光污染,也为了住户私密,别墅区内只亮着一排微弱的路灯。没有登记过的车辆无法进入,她只能下车步行。
穿过几排建筑,不远处就是8栋。她远远的就听见车辆落锁后的滴滴声,凭借着微弱的光亮,一位父亲走得缓慢,宽厚坚实的背上背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孩子。
“他现在可重了,你快把他放下来。”
“老婆,我还没老呢,这算啥。就算公主抱你也不成问题啊。”
“说什么呢,老不知羞。”
….
声音渐渐飘远,邵音的心却沉了几分,她眨了眨眼睛,抖落涌起的晶莹。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只能选择脚下的路。
母亲选错了人,她选择了一刀两断,可惜邵震生了病,再不能有孩子。
邵音便逃不开血缘带来的责任。
但她并没有伤感多久,反倒想起了别的事,眼角便泛出点点笑意。
柏杨以后一定会是一位好父亲,他们也会像刚刚的一家三口一样。
邵音打开锁,推门而入,除了沙发,别的地方都包裹着透明的防尘罩。
她并没有掀开,而是走入地下室,推开一道小门,那里放着一个佛龛。
红木香柜上供奉着一尊纯金佛像,岩彩仍旧鲜艳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妈妈,佛有用吗?”她对着空气发问,声音疑惑。
母亲茹素抄经,最后还是带着一身病痛离开。
她学着跪拜,八分诚意也没换来顺遂平安,反倒是抑郁成疾。
直到,她和柏杨的第一次见面,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人热情地追求自己,没有人能够拒绝。
可她那时实在没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但他一直陪着,事实妥帖,万物顺心,仿佛是上天派来的灵魂契合者。
在他的帮助下,她慢慢变好,不再需要药物的控制。
可邵震觉得柏杨配不上她,他是柏家的弃子,坐过牢,当过苦力,现在人模人样,但骨子里还是卑劣的。
她和邵震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后来邵震安稳了一阵,只让她回来做好该做的分内事。
什么是分内事,分内事就是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操控吗?
她拒绝了,邵震没多说什么,五天后,柏杨乘坐飞机去帝都的时候,机翼破损,垂直坠落。
….
邵音搓了搓佛像脸上的灰,“你都自顾不暇,何来渡人。”
一声冷笑,脚步渐远,小门落了锁。
邵音垂下手,左手手腕处滑落一串小紫檀,是母亲的遗物,也算是最后的,她曾有过信仰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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