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恐惧的是什么?
无外乎身家性命。
那所谓的‘青鸾’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董卓表面暴怒不已,实则内心极为恐惧。
他怕。
他怕这‘青鸾’忽的神兵天降,自己在睡梦中被斩杀。
他怕如今锦衣玉食的神仙生活,就此梦碎飞沙。
因此宁错杀,不放过。
瞧着李儒面露难色,董卓急的直接按住他的肩膀。
“子优,你到底怀疑的是谁。”
李儒挣扎不已。
当最先得到这个消息,并且脑海中清晰浮现那‘青鸾’时,第一反应是离间计。
但结合那人生平和性情,离间计的可能被大大降低。
“相国,卑职仅仅是猜测,并非认定,因此切要三思而行,等卑查清——”
“说!”董卓的双眼布满血丝。
李儒叹息,“乃相国义子,吕布,吕奉先。”
董卓闻言虎躯一震。
最最不想听到的名字,正是这位义子。
想当初率兵进驻洛阳,大权在握的最大阻力,乃并州丁原。
真要硬碰硬打起来,能赢,但西凉军必定元气大伤,哪里又是各路诸侯联合的对手。
因此最大的功臣就是吕布。
没有他,也就没有当今的权柄。
只是此人如锋利的双刃剑,驾驭的好,利刃出鞘。
驾驭不好,反噬己身。
再结合吕布曾经反水一次,斩杀前义父丁原,那么再反一次斩了新义父,并非没有可能。
董卓越想越惊,又看向无奈的李儒。
倘若当今天下唯有一人可以信任,那便是这个女婿。
所以绝不可能是从中离间,必定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子优,为何怀疑奉先?”
李儒直言不讳,轻声道:“童谣第一句说的是相国,虽大逆不道,却一语中的,实事求是。”
“而第二句,将非将,相非相,所对应的正是相国与吕布,最重要的是,那厮时常身披凤凰涅槃蜀锦袍。”
董卓疑惑不解,瞪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李儒当然清楚老丈人有多少才学,所以直接解释道:“《周书·王会》曰鸾大于凤;《说文》曰鸾乃赤神之灵也;《东京赋》曰鸣女床之鸾鸟,舞丹穴之凤凰;《春秋元命苞》曰——”
“你就直接说,那青鸾跟凤凰是一种东西,对吧?”董卓不想听女婿咬文嚼字,只要一个结果。
李儒最终还是缓缓点头,“单看青鸾二字,的确等同凤凰,这是卑职结合所有疑点给出的怀疑。”
说到这里又生怕董卓真的头脑一热动手,赶紧加一句,“但相国切不能因这些怀疑就对吕布动手,抓贼抓脏,必须要有确凿证据,又或许青鸾另有其人。”
这句童谣前后两端风格迥然。
第一句格外浅显,孩童都知道说的是谁。
可后一句隐晦不已,看着没什么内含,却玄奥无比。
饶是智如李儒,短短时间内也只想到一个吕布。
“兹事体大,的确要慎重行事。”董卓身体前倾,沉声道:“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必须要确定吕布究竟有没有问题,子优,你明白吾的意思吧?”
李儒重重点头,眼中闪过厉色。
无论是谁敢为祸主公,皆杀之。
.....
王府,密室。
一座灵堂摆着大汉先皇灵位,香火不绝。
王允披头散发,跪伏在地。
身旁放着一个木桶,里面是殷红的鲜血,还冒着些许热气。
而王允则用手指沾着鲜血,在一块锦缎奋笔直书。
宛若癫狂,双目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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