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感受到儿子澎湃的情绪起伏,林秀还以为景瑜明是在生大姐的气。
她轻轻拍拍景瑜明的后背,柔声说:“好了,你大姨也没什么坏心眼,咱家还有那么多外债,这房子不赔给你大姨,也保不住。”
说到了债务,林秀又开始发愁。
制衣厂没有了,还有银行贷款和二十多万的外债,该怎么还?
要知道,这时候普通打工人的收入一月才五六百块钱。
比如景瑜明的父亲景文森,是县电力局的一名小科员,一月工资到手才六百多。
林秀觉得要只靠景文森的工资啊,这辈子可能都还不上这些钱。
景瑜明长出一口气,松开妈妈,郑重的说:“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解决。”
他的话让林秀一下笑出声,摸摸儿子的头:“你能想什么办法?好了明明,这些你不用管,天塌下来有妈顶着呢。你能考上个好大学啊,妈就什么都满足了。”
说到大学,景瑜明眨眨眼睛,顿时心虚起来。
他平时的成绩还挺不错的,一模二模都上了一本线,但高考给考砸了。
景瑜明清楚的记得他的高考分数是532分,刚过二本线10分。
父母无比期盼他能走个好学校,景瑜明又复读了一年,结果这次距一本线只差一分,最终上了个好点的二本,冀北经贸大学。
“厨房里有西瓜,我去给你切几块,剩下的给你爸留着。”说着,林秀走向厨房。
景瑜明贪婪的看着妈妈的背影。
此时的林秀还没有被劳累和病痛折磨倒,背影挺拔步伐矫健,但是,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在乌黑的密发中无比的扎眼。
白发是才出现不久,因为生意破产发愁导致的。
直到林秀走进厨房里,景瑜明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忍不住在房间里四处张望。
林秀是清江县有名的女强人,依托本地特色羊绒产业,她一手创办了秀森制衣厂,在九十年代可谓风光无限。
在人均收入刚过百的时候,她家的年收入,就已经有十几万二十几万。
妥妥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
不过正因为顺风顺水的发展,让林秀不可避免的膨胀了。
就在97年末,一场激进的投资,让林秀的秀森制衣厂改弦更张不说,景家还背负上了三十万银行贷款和二十多万的个人欠债。
唉。
景瑜明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回忆和感慨,慢慢的在客厅中边走边看。
眼前这个房子是林秀赚钱后大手笔装修的,欧式风格,富丽堂皇,房顶上大大的水晶吊灯相当奢华。
以后世的目光看显得有点老土,暴发户气质,但在这时,说声豪宅也不为过。
记忆里,林秀生意失利后,景家的生活条件一落千丈,房子的装修也慢慢老旧,一直到景瑜明重生,都没有再收拾过。
现在看在眼里,景瑜明觉得这个暴发户般的装修,还真是不错……吧,至少新啊。
他又将思绪飘到了自身,喝了顿大酒,记得半夜胸口突然疼的不行,然后,就重生了?
景瑜明将双手举到眼前,认真的看了好几遍。
此时他的双手还没有经过生活的磨砺,手指白皙细长,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春光泽。
连细微的指纹都一清二楚,连手腕处摔伤的小小伤疤都清晰无比。
真的重生了啊!
这不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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