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报仇,尚薇的眼睛又泪盈盈的了。
陈惇摊开纸,他仔细回忆了官娘对他说的一切,将之用最鞭辟的语句,和最直指人心的情感,以及大量“翔实”的、触目惊心的证据(他将官娘模糊不清的记忆整理和细化),描写了洪家班是怎样一个吃人的虎穴,他们是做了怎样惨忍邪秽、有碍天理的事情。
“此等游手俱假戏班为名,来至浙省,勾通本地奸民,共谋捆拐,肆行残害……藏匿其中,积至成群,则纠伙护送,递卖分赃。”
“迭拐男女幼童不计其数,选其俊秀者,调理其肌肤,修饰其衣履,重价售与宦商富室为妾,或竟入妓院,蠢者杀食其肉,灸骨为丸,或为人彘……”
“天下之人,谁无父母,母岂不爱子,子岂不恋母?使骨肉离散,割天伦,舍恩义,终生不得复见……”
“嗟乎,其心当诛,其罪当杀,其所为当明示天下,其教训当永以为戒!”
一片洋洋洒洒二千字的罪状揭发书一气呵成,陈惇满意地抖了抖发酸的腕子,想要再提笔修改一下,却发现竟没有一字可以修改的,“看样子这文章成了。”
等到陈温回来,陈惇就将这罪状交给他看。
“好文章,好文章!读之使人热血沸腾,义愤填膺。”陈温连连点头,细细品味:“这是你的笔迹,你从哪儿抄来的?”
“是我写的,”陈惇道:“我写的都是真的。”
陈温猛地一震:“你说什么?”
陈惇把事情和盘托出,道:“洪家班就在沈府,他们背负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干出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尚老二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陈温汗如雨下:“这些人简直是,罪该万死!”
他说着焦急地在屋里踱步,道:“这事情一定要告官,要官府拘拿他们!”他说着又摊开纸张重读了一遍,“你这写的不是状子,我给你改动一下,明天你去县衙投递,我一定会让曹知县接了这个状子的!”
陈惇道:“爹,我写的不是状子,这东西是要给曹知县看,但不是投状子直接告发,要是直接告发,那些人闻风而动,恐怕早就掩盖好了罪行,到时候知县传唤了我去,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岂不是要我反坐?”
陈温想起尚老二血淋漓的模样,登时一个哆嗦:“我儿,你要怎么做?”
“您只需将这东西带进去,放在公堂之上……”陈惇如此如此说了一番,道:“沈老爷与曹知县不睦,借此机会一定会亲自上门,届时正好是……”
两天之后,沈府张灯结彩,大开筵席,为沈老爷沈炎贺寿,一时间宾至如云,访客如雨,锣鼓笙箫,念唱作打,好一片热闹欢庆之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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