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冯吉正缩在沙发里,抱着一个凉掉的餐盒怔怔发呆。
天已经完全暗了,冯吉就像是身陷孤岛,迷茫又无助,无所适从。
“嗒。”
死寂中突然响起清脆的敲击声,像是指甲磕在玻璃上,很有穿透力。
一瞬间,屋子里吹过一股冷风,冯吉身体一僵,那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敲窗户?
冯吉抱紧餐盒,慢慢转动脖子看向身侧。
什么都没有。
窗外依旧是宁静的夜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把脸贴在玻璃上。
但在窗户下方,地板上反射着微弱的光亮。不知什么时候,那里散落了几块玻璃碴。
锋利的尖锐上流淌着危险的红色,让冯吉无法遏制地认为是血迹,他当即心神一凛,刚想要看清楚,那几块玻璃碴却消失了,地板上也没有沾染血迹。
就像是一阵幻觉。
“又来了。”
冯吉悄悄收回视线,打起精神警惕四周。
厨房、卧室、洗手间的门全都关得严严实实,黑暗却像潮水似的沿着门缝渗透,在冯吉视线移开的时候,黑暗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贴着门框汇聚成一片阴影扭曲滋长,仿佛通向阴邪世界的门户。
但当冯吉的目光扫过,一切都归于了正常。
“我为什么要租这么大的屋子呢?”
冯吉抱紧怀里的餐盒,陷入了自我怀疑,直到屋子里再次出现了动静。
很微弱、似有似无的滴水声,就像水龙头没有关紧,但这声音不是来自卫生间或厨房,而是来自卧室。
咕。
冯吉喉咙动了下,全身肌肉紧绷,生怕卧室门被突然推开,冲出一个全身染血的怪物。
提心吊胆的煎熬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冯吉有些麻木,一滴水突然落空了。
一股冰凉像是水珠贴上脖颈,轻缓地下滑。
“啊!”
冯吉“腾”地跳了起来,慌忙将餐盒递向身后:“这是您的外卖!我不该送这么慢的!麻烦您亲自跑一趟,真是对不起!……”
惨嚎似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却没有得到回应,冯吉悄悄抬头看,没见到半个人影。
幻听似的滴水声消失了,客厅里没什么变化,好像只是他自己吓自己。
恰好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三下声响,每一下都像是和冯吉的心跳共鸣。
敲过门后,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会,冯吉则是紧紧盯着门,心跳提到了嗓子眼,一动也不敢不动。
“您好,福生。”
声音很平静,但听在冯吉耳朵里却很坚实,让他瞬间放下心来。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发觉声音有这么大的力量,竟然让他能鼓足勇气去开门,并且诚心觉得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十分可靠。
……如果让姜明知道对方的想法,不知会做出什么反应,他站在门外听着匆忙接近的脚步声,脑袋里还在盘算着怎么用100块钱改善伙食。
防盗门打开了,负责合作单的双方碰面,冯吉立刻仔细看了看姜明:
一身标配的外卖员装扮,因为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下巴连带半个脖子的青色胡茬,好像是个中年人,看起来挺专业的。
——在足够熟悉之前,人们对他人的判断很容易受到外貌的影响,其中“年龄”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相比于其中包含的些许道理,更像是融进血脉里的刻板偏见。
中年人既有经验又有精力,就会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总之冯吉对这位帮手挺满意的。
姜明第一时间没有乱看,直到他想起对方不是顾客,这才大体扫了一眼。
很年轻,打扮也挺活泼,身板结实,像是个爱运动的学生,神色慌慌张张的,不太稳重——这一点和之前交流中的判断差不多。
他为什么还抱着个餐盒?哦,这是要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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