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宇这下犹豫了,不太敢直言。
记忆中,那江大人在运天府可谓只手遮天,人脉广大,哪怕朝廷亲自动手,也只挖出魏宇这个替罪羊,而魏宇对方子岑全无了解,鬼知道这是不是江大人的人?
魏宇可不想刚出狼群,又入虎口……
尽管他觉得已经踏进去半只脚了。
“看来是有些苦衷,方某不强求。”
方子岑喝了口茶,没等魏宇回答,道:“方某倒没什么苦衷,不妨告诉小先生。方某乃是因杀人入狱,杀得不是别人,正是运天府梁太守。”
“梁知府……”
云淡风轻一句话,在魏宇心里翻起轩然大波!
所谓太守,便是知府,亦是一个府的龙头级人物,假如将运天府比作村,知府便是村长!
这等人的权力,比江大人只高不低!
杀了这样一个人物,此刻竟还安然无恙……
魏宇心底震动,又多看了方子岑一眼,这方子岑,到底是什么人,所谓方家,又是多大一股势力?
“小先生可想知道,我如何要杀梁太守?”
方子岑一笑,突然大有深意地问。
魏宇一阵沉默,理智告诉他,好奇害死猫,有些事情,往往知道得越少,便越安全。涉及太守级别的人物,可谓跟魏宇八竿子打不着,十万八千里,最好还是不知晓,然而话都说到了这里,魏宇怎能不好奇?
方子岑却没多给魏宇考虑的时间,大方道:“无他,只因梁太守纵容下属,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以让运天府民不聊生。官府不除他,方某除他天经地义!”
谈及此处,方子岑的语气似高昂许多!
魏宇眼皮子一跳,好家伙,这个年代的侠客?要说梁太守不干净,魏宇第一个点头,那位江大人便是梁太守手下的官,倘若方子岑所言不虚,这的确是为百姓除了一大害。
“乱贼当朝,势必战火连天,方某不愿看到这样的景象,而梁太守这样的人还有许多。”
没等魏宇反应过来,只见方子岑一手按住茶杯,突然眯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魏宇,道:“小先生,方某看到你时,便认为你是个有大气魄的人,如今正值要时,不知小先生可否能在方某麾下,为太平世出一份力?”
方子岑的目光灼热,一番话说得让人热血沸腾!
魏宇也像是受到了感染,犹豫片刻,便颤颤巍巍地拱手,涩声道:“方公子乃当世豪杰,小人佩服!不瞒方公子,小人也是无意杀了一辱人的小吏,方才入狱,而今朝中祸乱,小人也是心痛不已,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今日能遇到方公子,着实是小人的福分!”
“小先生的意思是?”
方子岑有些意外,目光却很闪亮。
“若无方公子,小人也不会站在这里,方公子又有如此宏图,小人岂有拒绝的道理?自当答应!”
魏宇说得激动,振振有词!
“那便好说,我这次是要返回方家,小先生大可与我们同行,待回到方家,我与小先生介绍诸多豪杰!”
方子岑哈哈大笑,似很满意,道:“小先生在狱中待了许多日,想必已经累了,不如先去后面歇息,还有一辆马车会跟上来。往后舟车劳顿,有什么需要,小先生可直言。”
“是,有劳方公子了。”
魏宇低头致谢,没再久留。
此时马车已然走出一段距离,黑袍人在前边赶马。魏宇刚走出来,马车便跟着放缓了速度,以让魏宇下车,后面则果真跟来了几辆马车,风尘仆仆,看着像一支商队。
目送魏宇到了后边的马车,黑袍人捏住缰绳,声音幽幽的:“公子,此人有些心术,还懂得骗你。以他这孱弱的身子,连只鸡恐怕都难对付,朝廷的小吏再怎么无能,也得有力气才能施虐,不可能死在这少年手上。”
“无妨,我不在意他如何入狱。”马车里传来声音。
黑袍人迟疑片刻,道:“公子,我们此行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必要留个尾巴?”
“你宰了这么多人,多少会留下点线索,官府的人不是废物,自会追上来。他们不便抓我,可也要抓个人交差,不留个尾巴,难道真让我的人去送死么?”
马车内的声音像是冷了,“有心性也只是个少年,几句话便被我激得热血沸腾,至于嘴巴……”
马车里静了片刻。
“进了狱中,自然就没了。”
黑袍人会意,默如雕塑。
一行车队渐行渐远,夜色飘忽,同一时间,一队官兵纵马到了牢狱,踏进这血海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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