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流贼头目,无一不是悍勇的厮杀汉,就是这张妙手一双手还是保养的白皙柔嫩,不过,他并不是没有武力,而是很少用而已,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有银子,有女人,有的是厮杀汉”
除了他自己的三百骑,破甲锥实际上就是他最大的厮杀汉。
迎着夕阳,张妙手欣赏着自己的一双嫩手,眼中带着激赏。
半晌才回道:“慌个甚?”
“可是......”
“也罢,闯王在后面至少留下了几千饿殍和沟壑,够官军消化一阵子了,不过此时多半也到了石楼县、永和县附近,留给闯王实际上也就是一两日攻击县城的时间”
“闯王手底下有大量饵者,以一部分饵者吸引追到石楼的官军,以另外一部分攻击县城,等到城里的守备力量精疲力尽时再上主力,多半已经拿下了石楼县城了”
“不过,他们同样不能松懈,此时官军营到了,留给他们的只有半日到一日洗劫的时间”
“无论顺利逃脱与否,都会与官军纠缠在一起,官军精锐,我等人多,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破甲锥皱着眉头,“张兄,你说了这许多,好似都与我等无关!”
张妙手笑道:“谁说的?官军既然与闯王纠缠在一起,一时半会儿就不会赶回来......”
“赶回来?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发现了我等?”
张妙手此时站了起来,在他的前面就是万丈悬崖,他振了振用宝蓝色湖绸缝制的宽袍大袖的外衣,伸了一个懒腰,又欣赏了一会儿夕阳西下的美景,这才转过身来。
“黑子,我等的运气来了”
“这是何意?”
“你想啊,隰州州城前几日已经被我等十余家义军连续攻击了三日,那里面并没有正经官军,只是一些不堪用的卫所兵以及团练、青壮,眼看就要攻下了,可惜此时官军杀到了”
“眼下官军远在石楼、永和,而隰州州城只有少量青壮驻守,我等连夜赶到那里,趁夜进攻,州城的人肯定想不到我等还在这里,在半夜时分,彼等又困乏不堪,必定一鼓而下!”
破甲锥也来了精神,“好你个张妙手,咋不早说呢!”
......
张妙手说的没错,隰州州城在经过高迎祥大军连续三日的进攻后已经只剩下少量青壮了,加上又犒劳了前来的左良玉部,粮草也即将告罄,站在城头值守的也是东倒西歪。
张妙手、破甲锥的部队一到,连青壮都没上,只用了“饵者”就拿下了隰州州城!
不过,张妙手、破甲锥自从流贼大队进入山西以来,除了破过几个城外的小寨子,还从来没有拿下过县城,更不用说州城了,隰州作为州城,也还有六七千户,几万丁口的。
城里富商也不少,州库虽然即将告罄,富户、士绅手里还是有不少钱粮的,于是,这两支义军不仅眼花缭乱了。
以前,他二人能够精诚团结,那是因为都是苦哈哈,不得不报团取暖,一旦拿下这样的“大城”,先不说他二位,他们的手下也有些约束不住了,为了抢东西、抢女人,自然起了纠纷。
最后纠纷越闹越大,连破甲锥、张妙手二位都惊动了。
拿下州城后,张妙手占据了州衙,并毫不客气霸占了知州的妻妾,而破甲锥占据了州城最大的富商的宅邸,同样如鱼得水。
与几乎所有的义军一样,张妙手、破甲锥二人主要对富户、士绅感兴趣,对于贫苦百姓却是没有大的骚扰,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待上太长时间,最多一两日就要继续跑路了。
而愿意跟着他们走的还是以贫民居多,故此,他们也会对贫民发放一些钱粮布匹等物作为诱惑。
夜晚,火并。
对于一支纪律并不牢靠的流贼部队来说非常致命。
全城很快陷入了可怕的混乱攻击阶段。
到了最后,连张妙手、破甲锥二人也不得不亲自下场。
张妙手,虽然狡黠,但毕竟出身寒微,又没有读过书,纵使能占得一时便宜,事到临头也会乱了方寸,而杀猪佬出身的破甲锥,一旦杀红了眼,那可管不了面前是谁。
以前,有王自用、高迎祥、拓养坤这样的大头目约束,大家又都是一起行动,像他们这样的小股人马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但眼下就不同了。
实际上,若是没有龙十三,点灯子营头内部也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平时苦哈哈时还好说,一旦有了富贵,本性就会暴露出来,除了少数人,比如高迎祥、张献忠、张献忠能够约束部队,大多数都是如此。
这也是他们加起来有两万骑,却被官军追着打的唯一原因。
渐渐地,州城出现了火光。
张妙手、破甲锥,加上阖城军民,有血流漂杵,满城皆乱的迹象。
就在此时,龙十三赶到了。
站在隰州城外一座光秃秃的山包上,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光,龙十三不仅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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