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乙棠巴巴抱紧了柳未征这棵大树。”
江锁陡然明白了其中关节,继续道:“柳、喻二人私自商定毁堤淹田一事,早已为自己铺好了后路。他们将罪责悉数推给知府庾子戚,剩余的佐证之事便交由王乙棠处理。”
路骁霆问:“那毁堤淹田一案,就这么结了?”
江锁摇头道:“不。此事他们收不了场。我且问你,那知府庾子戚是何人?”
路骁霆被江锁这么一点,一拍脑袋,猛然惊道:“他是次辅庾贺之子!”
“庾子戚软弱无能、外强中干,他老爹将他下放地方历练,这层关系埋得深,连你都忘了,旁人更不可能知晓。所以,此局庾子戚不会死。”
江锁面露困乏之色,垂眸道:“戏还有得唱。”
路骁霆点头认同道:“庾贺不会任由这群地方官这么乱舞下去。只是柳、喻二人将厂公放在监斩的位置,岂不是摆明了要让厂公与庾贺对着干?”
“无妨。”
江锁哼出一声冷笑:“他王乙棠不是要抱大树吗?咱家便要让他好生瞧瞧,谁才是大树。”
二人尚在窃窃低语,“砰”的一声响,门被推开。
路骁霆登时拔刀,怒目而视,不过,见了来者,却又陡然收刀入鞘,恭敬抱拳:“公孙先生。”
江锁也兀自撑起身,端坐在床上,乖得如同上课的学生。
公孙渊大踏步走进房中,祁溶跟随在后。
公孙渊看到桌上的汤药一滴未动,顿时怒火冒出三丈高,骂道:“她又说药要放凉了再喝是吧?我还不晓得她?就是放到结冰,她也不会喝!”
公孙渊端起药碗怼到江锁面前,催促道:“赶紧的!敢剩一滴,便再喝一碗!”
江锁双手接过碗,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皱眉喝完,未敢剩下半滴。
祁溶忍着笑意朝江锁床头走去,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递给江锁,低声说:“楼苍兰从祁都来信,决堤之事惊动了朝廷,内阁派出户部尚书方叔申前往平州调查,浙东直隶总督吴宪尘陪同。”
“意料之中。”
江锁满嘴苦味,皱眉说:“庾贺乃姬荀门生,是姬党重要一脉。庾贺正值盛年,方叔申经他一手提拔,做了尚书一职。庾贺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平州出事,是他方叔申报恩的时候了。”
“又来了!”
公孙渊打断她的话,吼道:“你满脑壳都是算计,不好好歇息,哪天死俅了,莫要砸了老夫招牌!”
说话间,就把祁溶和路骁霆一同轰出了门。
众人都离开,房内烛光幽微。
江锁摊开了手,手心里竟藏着一颗包着糖纸的桂花糖。
正是方才祁溶在递给她信纸时,偷偷塞的。
她细细剥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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