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出生时绑紧的脐带——在肚脐眼的位置,那部分的脂肪积液产生的高压会胀裂皮肤和肌肉,把患者开膛破肚。从里边会涌出已经坏死的‘内容物’,还有一团团与人体共生的寄生虫。患者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营养丰富的培养皿,这十个月里,它孕育了这些生命。其中会出现两类比较常见的虫。”
“其中一种,我们把它叫做白夫人,它是幼虫,不过一颗米粒那么大,葫芦形状的。”
“另外一种,则是白夫人的成虫体,我们把它叫做癫狂蝶。它的眼纹很像闪蝶,但闪蝶都是蓝色的——这种红闪蝶从维塔烙印里诞生,和病毒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
“白夫人在离开患者的身体之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在几秒钟之内就会死去。但是癫狂蝶会飞去更远的地方,似乎地底世界的更深处才是它的归宿。它身上的鳞粉,包括它本身也是维塔烙印的传播源...至于这种疾病的名字......”
小七摸着下巴,考量了很久。
“维塔...Vita...是的,它源自拉丁语系,代表生命的含义,翻译过来应该就叫生命烙印。”
“你们之前和我说,有这种病的特效药。”雪明接着问道:“只要我按照约定上车,再回到车站。就会把特效药给我?是真的吗?”
“没错,雇主呀你别着急。”小七露出亲切可人的笑容:“我们有很多乘客已经使用了这种特效药,而且治愈了身上的维塔烙印。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不过...”
亲切可人的笑容,变成惊悚可怖的冷笑。
“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啊,但我还是要提醒先生您一句。这种药物的主要提取物,就来自癫狂蝶的幼虫,我们用白夫人制药,它的药效非常神奇,几乎能治愈你认知范围里的任何疾病——只要是自然界内的羊膜动物,甭管是人还是畜牲,这种万灵药就能在它们或他们身上起效。”
雪明心想——如果说,特效药是用维塔烙印的幼虫制作的,那培育幼虫的培养皿...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小七就像是会读心术的女巫那样,咧嘴笑着:“九界车站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制药单位,都会珍重世界上的每一位自然人的生命。你们拿到的万灵药,大多都是从制药车间里用其他方法制造的。”
电梯大门打开了。两人往外走去。
“我该做什么?”江雪明沉下心来,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拿到药。
“我们了解到,您家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小七在前方引路:“所以直接给您安排了另一班车,随时能出发。”
电梯外的长廊走道,窗外正是悬在两百多米高空的铁轨和月台。
“上车之后,BOSS会亲自来见你。并且告知你在这趟旅程中需要做的事情。”来到月台塔楼旁,小七一边说,一边从储物柜衣架上拿下整套御寒新衣,给雇主换上。
雪明换上衣服,感觉十分贴身,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接着问道:“BOSS长什么样?”
“你抬头往第二月台和第三月台的中间看,最高的塔楼上边。”小七指着某处。
应着七哥的手,在一片红雾缭绕的高耸塔楼后方。四座月台的正中央,最高的那一座塔楼钟盘下有一副画像。
画像描绘着一位身着酒红色西装的年轻女人——她坐在书房中,背后是陈旧的百叶窗。身旁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像是工作时给画师当了临时模特,非常仓促的样子,一头黑色齐耳短发也没有打理。
没有任何佩饰,项链戒指或耳环,非常的朴素。她的样貌十分普通,没有化妆。脸上没多少血色。在月光和煤油大灯的照耀下显得死气沉沉。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怀中还抱着一只黑猫。像是轻狂放荡恃宠而骄的顽皮鬼,朝着主人翻身亮爪,对着画师龇牙咧嘴,仿佛在狞笑。
雪明问道:“这就是...这座车站的主人?”
因为之前小七口口声声反复抱怨,这里的BOSS非常造作,就那一连串的迎宾安排都透出一种繁琐复杂,令人抓狂的冤种意味。
“是的。”小七拿出不过巴掌大小的厚实笔记本,将它塞进雪明的口袋,“雪明先生,你该上车了,这是你的乘车日志。”
他们站在登车口旁,听见铁道工人敲打铁轨,复查管线与轮毂的动静。
远方传来管理员老爷子响亮的哨声。这一切对雪明来说就像是做梦——
——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变成地底世界的旅客,即将踏上一条未知的旅途。
他刚往登车口的铁网台阶踏上一步。又叫小七扯了下来。
“等会!等会等会!”小七喊着。
雪明疑惑的看着小七:“怎么了?还有其他事要吩咐吗?”
“对。”小七有些心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手上拿着条手帕:“你过来一下,有些事我不方便当着这些工作人员的面说。”
雪明凑上去,把耳朵送到七哥嘴边。
“雇主,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每个乘客对他们的侍者来讲,都是独一无二的...”小七轻声细语:“癫狂蝶能杀人,万灵药能救命。都有代价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BOSS从来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旅途结束时,乘客们会收获宝物,这一切也是对等的。”
“你要小心,一路注意安全,如我一开始对你说的话。你与我是对等的雇佣关系。我可不希望与我的第一位客人,只有一面之缘。”
“望你能平安归来。”
这一幕让雪明有些动容。说实话,七哥这人吧,他感觉能处。不说男女有别,这是他离开故乡之后,遇见的第一个如此关心他的人。
只是他在上车之后,远远的听见七哥尖叫怪笑着,又看见她欢呼雀跃蹦蹦跳跳往客房部的走道疯跑。
这一路上她挥着小拳头,像是拿到搏击赛的冠军一般庆贺着,把雪明换下来的旧衣服揉成团,对着脏衣篓一个三分跳投。
“他好帅呀!~他好可爱!~YAHOOOOOO!”
这一幕让江雪明神色变得奇怪起来,内心刚酝酿出来的友情小船还没在人生的茫茫苦海里漂多远,就一头陷入了诡异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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