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的烟雨,打湿了青城县城的晴空。
青城县西南,一处僻静的四合小院。
树影斑驳的墙壁看着有些做旧,但是围绕在院子周围的杨树,柳树,都翠色动人。
微风吹过时,树枝飘摆,隐没在树丛间的鸟儿鸣唱欢快,任谁都听了心旷神怡。
四合小院的主人姚永平,时年三十八岁,是本地永昌镖局的一名表头,为人老成稳重。
还有一个温柔可人,时而娇憨,三十四岁却总是把自己当成少女的妻子秦氏。
两人膝下育有两个女孩,能吃能睡,不到五岁,强壮如牛犊,乳名姚铁头,大名姚疏影。
还有个十五岁的男孩,常年在外私塾求学,不怎么回家。
正午时分,铁头晃动着笨拙的肉手肉脚,来到厨房,观察了一会儿,扯着喉咙叫道:“娘亲,爹说他一个九品炼精境的武夫,正是打熬体魄,锤炼气血的时候,每天中午十个肉包子根本不够吃,让你再给他做三个,交代给我送去……”
小女孩口齿不清,说话颠三倒四,露出自以为得逞的狡黠表情,看着一个熟妇的背影。
秦氏虽然三十有四,但是皮白肉嫩,加上不曾干过重活,保养得当,所以除了臀围大一些,身段仍然像个少女。
秦氏没有转头,手里的活停顿了下,然后轻车熟路的举起擀面杖:“小兔崽子,你爹这个粗鄙的武夫,去年就是八品炼气境界了,要还在炼精境呆着,你这个小笨蛋是怎么生出来的?”
说着扬着擀面杖,冲了出来。
“叫你中午吃饭,你抛去抓蝴蝶,现在饿了吧,看老娘不打死你,你迟早被你那没出息的叔叔带坏……”
铁头吓得转身就跑,两条小短腿捣腾得飞快,她不知道娘亲为何这么聪明,竟然直接戳穿了她精心编了好久的谎话。
……
天空渐渐阴霾,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秦氏把自己的傻女儿拎着脖子提回来时,看到院中坐在枝繁茂密大槐树下,独自打坐练功的丈夫。
“永平,你别练啦,你看看咱们的屋子,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我半年前就说拿点钱补一补房顶,或者劈了这颗大槐树,重做栋梁,但是你偏不,偏偏等要等你再走一趟镖,再赚些钱回来,半年啦,钱在哪里呀?”
秦氏嘴上不饶人,但是仍就心疼的快步进屋,给丈夫拿了一副蓑衣披在身上。
姚永平一张国字脸满是沧桑,络腮胡子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轻咳了几声,歉然笑道:“我最近有些不舒服,可能也感染了瘟疫,最近都没出去跑镖,看来翻修房屋的事情,得拖延一阵日子了,哎,要是阿欣在就好了,能帮咱们搭把手,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等阿欣?”秦氏一想起这个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撅着红润的嘴巴,斥责道:“你那个弟弟好吃懒做,每天不是偷鸡就是摸狗,外面瘟疫闹得这么厉害,我看他呀,凶多吉少啦!”
“她娘,你说什么呢,阿欣再怎么不成器,也是我的亲弟弟,你一手把他拉扯大,也算是半个娘,虽然他平时赖了点,但多少算个人丁,多个人搭把手和泥刮大白,也是好的……”
姚永平捂住胸口,为弟弟据理力争,又和妻子争吵了几句。
夫妻两个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开口。
因为这个弟弟,两口子没少拌嘴,虽然都是小吵小闹,但是想起这个赖兄弟,就像是心里面有一块阴影。
“永平,你也别着急,你是咱家的主心骨,你要是倒下了那我们娘三个怎么办,你既然感染了病,先在家里休息几天,翻修房屋的事情,以后再说……”
秦氏先让了步,委屈吧啦的扶着丈夫,准备进屋。
女儿铁头忽然指着门口,扯着嗓子叫道:“爹,娘,我叔叔回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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