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冷笑:“那蠢女人未必记得什么,杀了你个聪明人,等警察找到那蠢货,老子早溜走逍遥去了!”
“放弃吧!老子让你死个痛快!”歹徒试图打击严琭,手上却毫不客气地使劲下压。
严琭咬牙硬抗,刀口已经从刺入下颌,他清晰感受到铁器缓缓扎进皮肤,切开皮肉,液体顺着脖子流淌,身上各处伤口无处不痛,却又因极度紧张亢奋,肾上腺激素让痛感变得迟钝。
“五、五分钟!呜——”
一开口,劲泄了一分,利刃立马又下压一点,疼痛让严琭面容扭曲,不敢多言。
但他能感受到——歹徒,开始慌了。
坚持!坚持!
强大的求生欲让严琭忘却痛疼,失血让他眼睛开始发花,全靠蛮劲强撑,死死抓住刀刃的手掌已经因流血而变得滑腻,仅凭手骨卡着刀子。
两人陷入僵持角力,一者求生,一者戮死,求生者全无退路,故而更能僵持。
就在歹徒犹豫要不要赶紧逃走的时候,一声暴喝替他做了决定。
“警察!放下武器!”
歹徒一惊,扫了眼已经开始眼神涣散却劲力不退的严琭,骂了句:“死人头,算你走狗屎运!”
干脆利落地顺着严琭的力道把刀一抽,顺手一捅,来不及看结果,如猿猴般几个攀跳,翻墙而逃。
严琭听到“警察”二字就已经心神一松,自然阻止不了歹徒抽刀,最后那一捅他只来得及靠本能抬手一挡。
失血已经让他大脑开始迷糊,咚得跪在地上,眼前一黑。
“快!这里有伤员!”
“救人!担架呢!”
“快,先给他止血!救护车!”
晕过去前,只剩下一个念头——啊,得救了。
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媒体记者闻讯而来,这可是大新闻——路人见义勇为,被救者杳无音讯;救人者伤重难愈,困难家庭如何负担;高学历精英生活艰辛,为救人恐将残疾,今后该如何生存?
记者们了解一番严琭的情况后,简直兴奋地颤抖,这些爆点单独拎出来都是热议,更何况组合在一起?
他们成群结队在病房外,迫不及待要采访严琭。
病房内,医生皱眉道:“严先生,我们不能隐瞒你,你手臂上的伤没什么大问题,但伤愈后会有轻微影响,只要不负担重体力,应该没什么事。但——”
医生欲言又止,他对严琭这个年轻人挺有好感,也有同情,不忍告诉他接下来的话。
“没事,医生你说吧,是关于我的右手吗?”
“是……你的右手遭受严重切割,即使花大代价治疗,也很有可能残疾。最关键是……有一刀切在手筋,即使保住你的右手,今后也不能用力了。”
严琭望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出神。
“也就是说要废了?我能问一下治疗的费用吗?”
“呃,相当昂贵,而且,你的右手很大几率会影响生活。”
医生说得委婉,严琭却明白,这意思就是说,可能连握笔拿杯都会成问题。
门外记者再也忍不住,冲破医院阻拦,一股脑进门逼问。
“严先生!你怎么看救人的?”
“严先生,你觉得用残疾的代价去救一个到现在没出现过的陌生人,值得吗?你觉得对方是否不知感恩?”
“严先生,你这样的学历为何生活如此窘迫,你觉得是教育的问题还是社会的问题!”
“严先生,严先生……”
“请你回答!”
嘈杂的逼问令严琭本就低落迷茫的心情更加恶劣,骤闻残疾噩耗,他再怎么聪明,也是普通人,未经风浪,也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值得。
至少,被救的人,不图你知恩图报,起码让我知道你已平安,哪怕一句问候感谢,也好过消失人海吧!
心里的阴雨冷了严琭,眼中不自觉滚出热泪,他不懂为何而哭,许是人心许是道德,只是突然想流泪罢了。
记者渐渐消声,被无声的热泪触动。
大家默然站立,注视着这个狼狈的男人,大股大股的眼泪。
“啊,”严琭抬起左手胡乱擦抹,哽咽道,“不用,不用采访我,我只是、只是路过而已……没有救谁……”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