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村口,就见得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婆婆,挎着篮子与陈川搭话道:“陈家小子,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跑得这么快,难道又招惹了哪家女儿?”
这老婆婆是村里与陈川相熟的老人,这村子大多都是一姓,都姓孙,所以陈川常叫他孙婆婆。
不知为何,村里的老人出奇的少。除了师傅和孙婆婆和两个村老之外,几乎见不到什么老人,就连头发灰白的中年人都少见,所以孙婆婆之称,倒成了她的专属称谓。
被孙婆婆这么一问,陈川不由大倒苦水,他先是告知缘由:
什么师傅告诫他小心狐狸啦,什么去山里伐树之啦。
最关键的是那个穿襦裙的姑娘,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她的所作所为。
“这衣服,就算在十里之外的镇里,我都没有见过。如果真是穿得起衣服的富贵人家,怎可能将这姑娘丢在山里?就算是逃难来的,经了波折,襦裙上竟只有一些灰尘,并无半点树枝刮伤。难道这姑娘会武,能够轻易躲开这些树枝?若真是会武的话,跌跌撞撞,总能找到村子,又何需我的帮助。”
“昨天师傅,刚嘱托我小心狐狸,今天就碰到了一个这样的女子,说不定就是狐狸变得。真是晦气!”
孙婆婆的眼神奇怪起来,她似不相信陈川说的话,埋怨似的说道:“男子年纪越长,越需要一个女子,这本是世间常理。年轻人血气方刚,俺也理解得很。只是你既然想女子了,之前我和你说过的石家女儿,你咋拒绝的那般干脆?他爹是个铁匠,也不会少你嫁妆。又是个当儿子养的,都能帮他爹打铁,有的是力气,绝对是个干活的好手。”
“我之前与她提过一嘴,她只是红了脸和我推脱了一番,想来也有几分意思,只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说出口罢了。”
陈川心道:“她力气这么大,我若真娶了她,岂不是天天挨打?”
石家女儿,他也见过。确实如孙家婆婆所说,是当儿子养的,两只手臂虽纤细,但打铁的时候,那肌肉就鼓了起来,就是壮汉都比她不过。
有一次,陈川被师傅安排去铁匠铺,正好见到她在打铁。光着膀子,露出一身古铜色皮肤,全身的肌肉如蛰龙般浮现。如若忽略了她绑在胸部的灰布,谁会当她是一个女子。
陈川路过的时候,她还露出了一嘴白牙,像是在笑,却把陈川吓了一跳,躲得远远的,生怕对方一时不开心,拿了大锤,把他打成肉酱。
不仅如此,还断发纹身。就因为这在村里,数得上清秀,也足够得力的她,又怎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当然,那所谓的清秀,也只是矮个子里拔高个。被现代化妆、美颜等技术手段养刁了眼光的陈川,又怎会看上这个脸蛋称不上丽质,穿着灰黑色衣装,整天灰尘扑扑的女子。
总而言之,他当场拒绝了孙婆婆的提议。
这档子事,如今又提起来了,陈川烦闷的说道:“婆婆,您别以为我在和您开玩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孙婆婆不耐烦的说道:“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你听多了村里的闲话,觉得她与我等风俗不同,就不愿意与她接触。婆婆只想告诉你,她也与我们一样,只要你与她成婚久了,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陈川无力的说道:“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
孙婆婆愈发不耐烦了,她说道;“我知道你觉得她不施粉黛,脸也不像城里的女子那般白。可你好好想想,你看得上那些小姐又怎会瞧得上你,就算瞧的上,又能帮到你多少。”
“俺话就说这里了,你好好想想。”
陈川的头蔫蔫的耷拉下去,他心道:“早知道就不说这些了,平白让孙婆婆训了一通。”
他应道:“俺知道了。”
正要敷衍过去,又见孙婆婆面上一喜,她招了招手,一个穿着灰衣,身材纤细的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她羞答答看了陈川一样,就转过头去。
孙婆婆的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她说道:“你既已经明白了,就与她好好说吧。”
说完,就抽身走了,只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陈川,和低着头的石家女儿。
石家女儿往后退了几步,像只受惊了小兔子一样。但陈川知道,她绝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只猛兽。
她衣服掩藏下,后背上,纹了一条墨色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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