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雕刻之中的陈川没有发现,油灯下,他的脸从红润逐渐变得苍白,面具不时闪着妖异的红光。
在面具完成的那一刻,陈川的虚弱也达到了极点,手臂已经脱力,面具滑落,他也从椅子上滑落下去。
油灯还在燃烧,面具就掉到它的附近,狰狞的脸上带着几分圣洁,又逐渐模糊,变成一个脸形的平面木头。
跌落在地上的陈川,躺在地上,睡得安详,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地面的冷硬。
他的脸也慢慢变得红润起来,手脚也慢慢回复了血色。
风不断吹着,油灯东倒西歪,几乎熄灭,又顽强地顶着住。待风一停,立时死灰复燃,垂直向上,继续燃烧。
有一只苍老的手拿起了‘面具’,它干枯得只剩青筋和骨节。
它将面具放进油灯之上点燃,火在接触面具的一瞬间就窜了起来,将其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具黑色的残骸。
手将面具放在地上,轻轻放开,再一次露出全貌——火焰对他没有造成一点伤害,就连一点黑色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手又伸向陈川的额头……
于是,陈川又做了一个梦。
那好像是一个噩梦。
但是他在梦里活了过来。
他……它是一只白色毛发的小猴子,被关在木头做成的牢笼里面。
猎人看中了他品种珍惜,用陷阱将它抓住,关进笼子里面,随着车马进了人类的村镇。
在进去之前,他们已经在笼子上盖上了几块草席,塞满了干草。
它越发的闷了,到处都是黑暗。它紧握笼子木条,想要用力掰开,却只是白费力气,木条纹丝不动。它觉得闷,又感觉喘不过来气。挣扎半天之后,它也没了力气,顺着木条滑下去,扑倒在笼子的底部。
它听到了人的声音。
到处都是喧哗与躁动。
黑暗中,它跟着走过一个又一个村庄。
有时他们会把草席掀开,让它见点阳光,这时候是在无人的狂野之中。
到了村庄,又会被盖上厚厚的干草,埋藏在草席之下。
不知挣扎了多久,那木质的笼子,纹丝不动,活脱一堵叹息之墙。
意识到无法挣脱的他,蔫得像霜打的茄子,并且一日又一日瘦弱下去。
有一日,它在夜晚惊醒,滚滚的乌云在天上聚集,微风细雨,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闷雷。
耳边男人的争吵声,成了无聊而沉默的背景,被掩埋在雷声之下。
争吵有时激烈,并且可以听到几声闷响。有时又比那细雨声还小,被雷声完全盖住。
像乐曲到了最高潮的刹那,响起一声惨呼,在一阵激烈的响声过后,一个男人掀起草席,观察它的情况。
那张脸上,净是血迹,手臂上,胸口处有几处被绷带缠住。
他带着嫌恶之色——那眼神好像看到什么鬼怪似的。
看完之后,他就将笼子从马车上拿了下来,装到一个木箱子里。
它感到了一阵晃动,又稳了下来,紧接着是有节奏的一上一下。
一阵倦意袭来,它在木箱里沉沉睡去。
待重见天日时候,已是在一座山脚下。
碧绿的青草肆意生长,长满山的每一个角落,就是山石处也被绿色爬满。石子小路的尽头,青石砖铺成的小路,蜿蜒向上,石头上下到处是长满的青苔,又有小草从缝隙钻出,藤蔓遮挡住去路。
男人给他他一碗水,里面泡了几片面饼。这次的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抗拒,丝毫没有在意面饼不合脾胃,吃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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