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看见那氤在霓虹色雾汽里的港口城市——斐林。
那不是电灯,宁泽曾对照过自己的记忆,现在这个世界应该还处在蒸汽时代。
那是开索高原妓-女衣服上的亮片在反射灯火。
每年九月,这些长腿的开放女人们便会搭乘皮货商人的货船来到斐林市赚取外快,把咸腥的海风弄得甜腻。
棕胡警官趴在船头连声抱怨着,念叨的东西无非是工作忙,薪资低,家里孩子要上学,市郊的牛肉又涨了几分钱。
宁泽知道,这些牢骚话都是冲自己来的,如果当时自己说死者是因病猝死,会断绝许多麻烦。不过他一句话都没接。
加上今世的两年,他也快三十岁了。
骨子里着实少了些十八岁青年的火气,所以他选择沉默寡言,少说就少错。
斐林市大抵分为三环,外环是繁华的市场、娱乐区,中环是居民区,内环多政府机构、教堂学校,越往里走,环境便越安静。
“停一下,我要下船。”
棕胡警官回过头来,看向宁泽,“嘿,格里芬,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到警局了。”
宁泽微笑道:“回家看看。”
“哦,我倒是忘了,您夫人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他揶揄道:“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在对方眼里,你们还不是爱放屁的骡子。”
警员们一边吸烟,一边发笑。
宁泽没理会,只道:“半个小时后返回警局。”
说完,他翻下船舷,跳到了一旁的石阶上。
冲众人招招手,便往上行去。
是的,宁泽结婚了,十五岁,根廷的法定结婚年龄。
内环多是曲折狭窄的小路,老城区保守,跟外城的日新月异不同,这里上一次翻修,还是一百年前。
格里芬家族几代人都在斐林警局工作,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却在这寸土寸金的老城里分到了一处小房产,也算是安家之本了。
他熟稔地穿过一条条小巷,停在了夜莺旅馆前。
旅馆虚掩着门,漏出微弱的火光。
窗上挂着牌子:提供热茶,面包。
这是给早出晚归的公务员们预备的,一些简单饭食,足以暖胃。
宁泽推开门走了进去,在吧台前坐下。
“嘿,莱克。”酒保揉了揉眼后笑道:“可两三天没见你了。”
宁泽微笑道:“警局这段时间很忙,有事没事,都得熬着。”
“辛苦,吃点儿什么?”
“两张卷饼,一份腌渍生鱼肝,打包。”
“还是老样子。”酒保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接着进了后厨,当他出来时,一手拿着两个油纸包,另一只手提着个木桶,“泡烂了的过期面包,还给你留着。对了,你总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荔枝琪琪。”
“哦,您父亲的那条斑点狗。”酒保挑了挑眉毛。
宁泽付了钱,接过东西,道:“一会儿就将桶还回来。”
“您明天让夫人把桶放在公寓前就行,我自己去取。”
夫人……
宁泽叹了口气,没再多说,拎着木桶起身出门。
他的家位于后街的一座三层公寓楼内,这里曾经是菲林警局的家属楼,古董级的危房,楼内没有安装煤气管道,洗澡方便也只能去一楼的公共盥洗间。不过现在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搬走了,宽敞的公共空间勉强算是福利。
宁泽也可以搬走,但新的家属楼,每一平米他需要补三千块的差价。他一个月的工资是一千三泰普特。
位于二楼的两室一厅,他的家。
拧开房门后,他先是顺手在一旁的狗盆里倒了些烂面包,接着,摸黑来到茶几前坐下。
屋里都黑着,没一点光。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火柴,开始点蜡。
“呲——”
火星飞了起来,可蜡烛刚亮,一双赤裸的脚便凭空荡过来,踢灭了豆大的烛火。
宁泽皱眉,将烛台移到一旁。
蜡烛亮了,照明了冷清的屋子。
宁泽坐下来,瞟了一眼荡在茶几上的双腿,然后打开油纸包,开始吃饭。
烤熟的面粉,能很好的中和鱼腥味。
大概过了五分钟。
他将吃剩下的食物捏烂了扔到木桶里,然后,顺着荡在半空中的那双腿,往上看去。
那是一个吊死在天花板上的人。
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她身体内的水分都蒸发干净了,黑黄发皱的皮肤包裹着干巴的骨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整具尸体都流露出金属的质感。但她的衣服很新,白色的裙装一尘不染。
宁泽起身,站到椅子上,将她抱了下来。
他重新坐到椅子上,将她上身在双腿上放平。
然后,扒开她的颌骨,将茶几上的漏斗塞进她的喉咙里。接着,拿起茶杯舀满泡烂的面包,慢慢往里面灌。
宁泽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整个过程熟练又麻木。
伴随着木桶见底,她的身体竟一点点充盈起来。
直到,她的胸腔开始缓缓起伏。
宁泽摘下漏斗,看向那张满是红晕的美丽脸颊。
她抬起纤纤玉指,拭去嘴角的食物残渣,娇滴滴地喊道:“欢迎回家,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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