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等不及?
华平乐回神,低头默默瞧了一眼华平安兀自还踩在自己脚背上的小朝靴。
嗯,很好,成为华二姑娘后,继被人拍肩膀后,她又有了被人踩脚的神奇经历。
那边苏羡予也发觉了华平乐的目光,放下手中的纸张,不紧不慢往这边走。
华平安忙收回脚,见华平乐还默默地不动,忙扯了扯她的袖子。
正面碰到了就上前见个礼啊!
怂什么怂?
华平乐扫了眼他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无语跟着他上前。
“见过苏掌院,苏小公子”。
华平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华平乐福身的动作一顿,抬眼死死盯向苏文采。
呵,苏掌院!
原来华二姑娘思慕如狂的苏掌院竟就是苏文采!
原来霍府就是变成了他苏文采的苏府!
她在邸报上看得清清楚楚,苏文采,苏羡予,昔日寄于霍家篱下,与兄长情同手足的少年,在霍氏、连氏覆灭后,从翰林侍讲一跃成为巡抚福广之地的大员。
九年后回到京城,更是直接执掌翰林院,成为手握重权的苏掌院!
她看后只觉不可思议,一直心怀侥幸,希望那个苏掌院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文采,不想竟真的是他!
她临死前听到的那声凄厉至极的“阿鱼”的喊声,分明就是他的声音。
深更半夜,太子萧明时身为她的未婚夫婿进她的院子,或许霍家的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苏文采呢?
他是怎么进去的?
又是为什么进去?
霍氏覆灭,从小在霍家长大的他不但没被牵连,反而一路升迁,又是因为什么?
她不知道霍氏覆灭到底与他有什么关系,但她知道,他绝对逃不了干系!
苏羡予并没有避开华平乐过于灼热的视线,淡淡道,“华二姑娘似乎清减了不少”。
华平乐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扬了扬下巴,“你再仔细点看,我还白了不少,还漂亮了不少!”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华二姑娘拢共也没见过苏文采几次。
除了第一次,苏文采不知道她的秉性,被她近了身,用剑指住逼他娶她外,其他时候,她还没靠近就被苏文采的随从远远隔离开来,根本没有打交道的机会。
也就是说,她说什么都不担心露馅。
华平安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忙揖手道,“家姐天真烂漫惯了,苏掌院见谅”。
亏他还真以为她懂事了!
苏羡予语气淡淡,“无妨”。
华平乐看向他双鬓间的白发,“我记得苏掌院年纪也不算太老,怎的有白头发了?”
她记得苏文采只比她大两岁,今年应该是三十五。
大婚前一天,他随兄长来看她时,兄长还在说等她大婚后,府里就要操办他的及冠礼。
他父母亲人凋零,到时候一定要请父亲为他取个极好的字。
可惜,父亲没能活到为苏文采取字,兄长也没能活到为他操办及冠礼——
“少白,天生如此”。
苏羡予语气更淡,微微俯身揖手,明显是要告辞了。
他活到二十岁都没少白,十五年后反倒少白了?
华平乐只当没懂他是要告辞,看向他身后的少年,“我记得你——”
华平安再次起了掐死她的冲动,认识阿鲤就认识,说什么我记得你,没事也被她折腾得有事了!
苏鲤后退半步,俯身揖手,“华二姑娘,在下苏鲤,上次苏某也在藏书楼外”。
华平乐噢了一声,“对,你是安哥儿之后,第一摘监生帽的,然后那几个学子都跟着你一起走了”。
她当时虽然已经走出一段路了,却也还关注着后面的进展。
苏鲤再次一揖手,“正是”。
“倒是个有骨气的,来买什么?”
苏鲤默了默,她这是要和他聊聊家常,先接近他,再借他接近叔父?
他教养极好,虽不情愿,却还是守礼答道,“听说吾闻阁新出了一品泥金笺,我来瞧瞧”。
华平乐就欣慰一笑,“像你这样的俊俏小公子就是要爱个字啊纸的,够身份!阿弩,去寻掌柜,将吾闻阁买下来送给苏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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