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将暗未暗。
各家各户都已经吃完晚饭,来了四五个妇女来帮忙包饺子。基本都是左邻右舍的家庭妇女。
揪面团儿,掏出一个洞,绦出一根面棍儿,揪剂子。
张战刚麻利的干着活,这一套业务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玉梅,你帮着战刚按剂子,包饺子这些人够了。”
东北包冻饺子是在炕放两张炕桌,一桌围着四个人包饺子。包好的饺子放到盖帘,冻饺子的人帮忙摆放整齐。
靠近炕沿儿的地方,大号的面板架在两个板凳。揉面擀皮供包饺子的人使用。
东北黑天早,赵哥点了几个煤油灯,放在大家干活。
昏暗的灯光,并未阻挡大家聊天的热情。
张战刚利落的揪着剂子,高玉梅在战刚对面身子一耸一耸的按着剂子。
前一趟的熊婶儿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着战刚和玉梅,笑着对战刚老娘说道。
“嗳,你们看小刚和玉梅干活多顺手啊,就跟过日子的小两口似的。嫂子,你说玉梅当你儿媳妇怎么样?”
高玉梅按剂子的手一顿。
老娘看了儿子和玉梅一眼说道,“那感情好啊,不瞒你们说,我还就看好玉梅,要是我老儿子娶了玉梅,我做梦都能笑醒。”
前院的刘嫂子也掺合了。
“婶子,不止能笑醒吧,要我说啊,谁家娶了玉梅那谁家就是烧高香了。”
其实刘嫂子也就顺着说说罢了,花花轿子人人抬,今天她也看出赵家媳妇是为了撮合妹妹和张战刚,也就犯不说些不在行的话。
刘嫂子的小叔子就是被玉梅打过,公公婆婆早就说过。
“娶这么个姑娘进门,绝对能早早的把自己老两口发送(送葬的意思)走!”
张战刚和高玉梅两个人都十分不自在。
张战刚瞄了一眼高玉梅,却与高玉梅的眼神对了。战刚看出玉梅眼中带着一丝羞怯,但没有什么恼怒的意思。
这样张战刚一激灵,不会是这姑娘对自己有点意思吧?
高玉梅与张战刚对视一眼后,迅速低下头继续干活儿。不过从张战刚眼里,没有看到什么不好或好的意思在里面。
换句话将,张战刚既没有反感自己,也没有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这让高玉梅有些泄气。
战刚老娘看了一眼玉梅,有说了一句。
“你大爷让你明天跟战刚去下套子,今天晚让战刚送你回去,三里多地儿的事,明天他去找你!”
高玉梅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战刚老娘其实是玉梅的师父,当然这是五年前的事情,张战刚不知道。
高玉梅明白师父的意思,想让她和战刚多接触下。她倒是对战刚挺有好感的。虽然战刚比自己大了一岁,可她就是感觉战刚很沉稳,不像同龄的毛头小子,毛毛躁躁的,一看就什么都不懂。
邻居感觉两个人有点意思,就开始调笑了。
“我说张婶儿,你儿子和你.和玉梅还真是般配啊,你说他们在地一站,瞅瞅那个头,战刚刚好高玉梅差不多一头,多合适,这俩孩子长的也好看,这样生出孩子来,只定比年画还好看呢!”
“你还别,可不是咋地!越相对两人儿,越感觉合适!张婶,这是你可得抓点紧...”
“你们看,嗳,两人脸红了!啧啧,这俩孩子倒是年轻,面子够矮的(脸皮薄)...”
这帮老娘们儿越说越没边儿。
张战刚倒是泰然处之,这么点事儿也叫事儿。
后世才叫很,你要是给女孩子讲个带颜色的段子,没准女孩子还得说:“你讲的不好玩儿,我给你讲一个。”
不过高玉梅到底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姑娘,哪里受的了这个,脸色通红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张战刚老娘看出徒弟不自在,“好了好了,大家赶紧包吧,也让人家省点灯油,再说你们是什么人,奶孩子都不背人,我儿子和玉梅还年轻着呢,别扯了。”
这才说饶了两个人。这帮老娘们儿又东家长西家短的扯了老婆舌。
其实倒不是说是非,而是屯子里、街坊邻居的一些家庭琐事。无非是谁家儿媳妇和婆婆吵架了,谁家男人打媳妇了,诸如此类的事情。
赵家也包了十多斤面的饺子,人多好干活儿。
吃完饺子,老娘让张战刚送玉梅回去。
玉梅和张家是一个大队,但不是一个小队的,家离着这里有二三里地。这个年代可不要小看这二三里地,中间可是有二里地荒无人烟。
晚大姑娘小媳妇孩子从来晚不走动。
一般是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晚容易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另一种则是比较实际,要是有个不要脸的耍耍流氓,叫天天不应的。这要是弄死个人,大冬天的丢到冰窟窿里,开春尸体都漂出国境线了。
两人在路走着。
东北冬天晚风大、寒冷。
“冷不冷?”
张战刚看高玉梅只是带了条围脖,就问了一句。
“还行!”
高玉梅回了一句,低着头走路。张战刚自己都感觉冷,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啦。摘下狗皮帽子,往高玉梅头扣去。
张战刚的动作刚起,高玉梅就警觉的躲开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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