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一顿,“天命幽远,不可穷究,我辈只能警惕戒惧;可是,愚夫愚妇不会这样呀!这种事情,是最容易被愚氓们附会的!”
“不盈,你是说,有人会以此蛊惑人心,甚至……借机生乱?”
“是!以此翻云覆雨,尤其是教门之所长,上一回,咱们不是议到了平水乡的教门吗?我说‘对咱们未必没有影响’,指的就是这个了!”
“好!不盈,你不晓得,我去寻你,为的也是这件事情!”
“哦?”
于是,吴浩将王进功所述上乘宗之种种,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接着,再说自己游沈园、入云门寺之种种,连如何将吴知古“偷”到了手,也毫不隐瞒。
通篇只略去了自己欲居赵与莒以“天下最大奇货”一节。
倒不是有意隐瞒——若不说明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这一节,便不可能说明白;而穿越者这个身份,是不可能对此时代的任何人说明的。
展渊愈听愈奇!
吴浩终于说完了,展渊不声响长身而起,一揖到地。
吴浩颇意外,一边还礼,一边笑道,“不盈,这是做什么?”
“长风,你肝胆相照,我……感动的很!”
嗯,我连“偷人”的事情也对你和盘托出,确实“肝胆相照”啊。
重新落座,还未开声,展渊已是下定了决心:这个人,值得为其效命!
他目光炯炯,“上乘宗一事,看似得来全不费工夫,其实是你仁义宽宏,感动人心,才有王进功之尽忠输诚!又或者说,此天意也!有道是‘天助顺、众助信’,天意如此,没有大事不成的!”
嘿,您真会说话呢。
“至于智果之待与莒郎君,长风,我听你的意思,是以为……”
说到这里,展渊、吴浩对视,两人同时点头,此正所谓“心照”也——
上乘宗起事,欲挟赵与莒为号召!
说的再明白些,欲立赵与莒为天子!
展渊面色冷峻,“方腊、钟相、杨幺,起事未久,便称帝称王,是因为他们距离国家腹心之地都甚远,但绍兴府密迩京畿,几乎算是在朝廷眼皮子底下了,草头王是不会有什么号召力的,上乘宗欲以宗室子为号召,是合理的算计。”
“太子的事情出来,人心浮动,更可以为其利用!”
“上乘宗欲在近期起事,已无可疑!这个‘近期’,我估计,短,三个月;长,亦不会超过半年!”
“长风,这是天大一件功劳——上天交到你手上,可要稳稳的接住了!”
略一顿,“你一生勋业,就此发端了!”
吴浩心说,这就“一生勋业”了?
微微狞笑,“你放心,掉不到地上去!”略一顿,“若郑隼、智果们犹犹豫豫,我逼都要逼他们起事呢!”
“对了!莫坐等他们动作,主动出手,打乱他们的步骤,一句话——一切必操之在我!”
顿一顿,“咱们这边,两件事:一是吴团的训练要抓紧了!二是夏税的征收……既要抓紧,更要当心!”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夏税必须尽快征缴完毕——要赶在上乘宗起事之前完事;同时,又不可刻剥过分,不然,岂非替上乘宗这把火加薪添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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