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薄轻轻握住袖间那只香囊,流云花纹,墨兰落款,花纹起伏在指尖摩挲而过,是他那夜扔下江流的香囊,遣无数人捞了一天一夜才找到,而此刻,云薄心中却比丝线缠绕,风卷江流更凌乱。
他终究是对不起她…
顾怜幽从湖心亭回来,便见席间不少人围着一副字夸赞不已。
顾怜幽走过去一看,一副瘦金写着“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一笔瘦金写得不错,到底少了些气韵,只得其形。
再抬眸一看,初春的日子,众人之中竟放了一缸荷花,开得正好。
顾怜幽见怪不怪,后世常有花匠如此为之,以温房催发不应季的花卉,使其早早开放。
但此刻对众人来说却是个稀罕物事,初春仍寒风料峭,却能得一缸荷花,众人团团围住荷花,为其落笔赋诗。
众人围着那幅瘦金夸赞不止,而写瘦金的那人也颇是得意,还故意说着他写得一般,大家都写。然而换来的便是众人更盛的称赞与推辞,把他捧得云里雾里。
顾怜幽却忽然道:“你这字,确实写得一般。”
众人都愣住了,纷纷看向顾怜幽。
那人面上一耷,很快便皮笑肉不笑地道:“顾二小姐高才,方才想必是与云兄说话去了,未与我同书诗句,不然此刻受大家称赞的,必定是顾二小姐了吧。”
话中讽刺,甚至还暗暗提了顾怜幽倒贴云薄的传闻。
本来席上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这么一提,倒也想起来一些,之前有传言顾怜幽是为云薄跳江,只不过太离谱了没有人信,此刻却叫人不由得想起来。
难道竟不是空穴来风?
众人的视线纷纷在顾怜幽和坐得有些远的云薄间徘徊。
顾怜幽却轻轻抬眸看了一眼那个人:“刘公子才是高才,平地起高楼,空穴亦来风。”
旁边的苏章画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用圆扇挡着脸。
在座之中,她的身份是最高的那一批,丞相与长公主之女,又是受封明霞郡主,极得陛下喜爱,还是宴席的主人。
就算她笑也没人敢说。
苏章画笑着轻扬圆扇:“还不赶紧上笔墨纸砚,让大家看看顾小姐是否高才?”
下人连忙换了一套笔墨纸砚上来,顾怜幽还没落笔,那人便幽幽道:“顾小姐,这可是要写荷花的诗句,可别写不出贻笑大方。”
一群人看戏般看向顾怜幽,奈何顾怜幽一张脸平静淡然,镇定从容,毫无瑟缩之意。
她提笔便写。
微风吹拂,岸边垂柳拂过水面,倒映一江柳绿。
她侧颜清艳,一双柳叶眼黑白分明,瞳孔端定清澈,气度明静从容,瘦长清广的细长剑眉,面色冷白,鼻梁窄小高挺,唇淡如烟。高眉叶目,整张脸只清白二字可形容,所有线条都干净利落,骨匀肉净,毫无遮掩。
在碧天白云下竟格外令人沦陷。
此刻长风吹拂,她一头长发墨黑浓密,细软如烟随风而起拂过她的面庞,松松一挽抛家髻便如神仙妃子,一身青衣衣袂随风而卷,她如一支青松枝立于众人之中,也似珠玉立于瓦砾间。
不知为何,周围的人此刻不由得都将目光凝聚在她身上,
水雾轻渺,她一身青衣如烟开兰叶,仙姬降于云端。
仙子淡妆梳,梨花也相妒。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