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继续向北走，向着白龙飞去的方向。

厚厚的积雪彻底消失，几厘米高的苔藓和地衣依旧在日渐寒冷的气候下坚强存活。

相传这些地衣一百年才能够生长一毫米，这些几厘米高的地衣已经见证了费伦北部千万年的冰川历史。

走向苔原之地的腹地，风雪逐渐减小，相对来说反倒没有那么冷了。

大概是从一分钟冻死一个普通人类的速度，减缓到了八分钟一个。

但对于白龙，霜巨人，北地狼来说就已经达到了最低的生存条件。

再往北走，白龙山脉的海拔在肉眼可见的抬升，直入云端的峰顶已经不在少数，飞向云端的白龙们远看就像是一只小小的麻雀。

李察突然转过头，四只狼爪有序轻盈地迈动，突然绕到了一块两米高的石头后面，张开嘴衔住了这个偷偷跟踪自己的小家伙儿。

“氕氘氚，你怎么偷偷跟过来了？”李察咬着青红小龙的后颈，扭头把她放在自己的背上，“你不冷吗？”

“李察，一起探险！”氕氘氚亲昵地撕扯李察后颈的毛发，轻轻磨蹭李察的竖立狼耳，“姐姐被翠涅丝紧紧抱住动弹不得，管不了我。”

李察颇为纵容地说道：“好，不过你可不能随便喷吐【氢气】，这里的白龙或许会很敏感。”

“好。”氕氘氚笨拙地趴在了李察的脑袋上，四肢熟练地抱住了李察的脑袋，远远看像是一个巨龙雕塑的厚实头盔。

李察慢慢提速，向北疾驰，他想看看这些白龙们聚集地在哪里，或者和它们进行一些艰难的交谈。

关于大冰川的气候变化，白龙们说不定会知道什么。

在苔原上奔驰的李察达到了瞠目结舌的速度，他甚至快要追上了之前从头顶飞过的白龙。

李察高亢狼嚎一声：“氕氘氚，吼一嗓子，用龙语把它叫下来！”

“叫下来？”氕氘氚摇了摇脑袋，看向天上飞翔的白龙，尝试性地释放了自己的龙威：

“下来丫，低等白龙！”

来自憎恶龙的传奇血脉被毫无保留地释放，李察眼中的整个空间都在一瞬间扭曲了。他突然感觉脑袋一沉，嗡嗡作响，差点失去平衡摔倒在雪地。

李察说道：“这动静可有点大，更北边的白龙估计都感受到了。”

“李察，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氕氘氚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没有，你作为巨龙，本就不该压制本性。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形影不离地待在氦身边。”

天空中的白龙本来飞得好好的，突然感受到凌驾在白龙血脉之上的更恐怖龙威，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突然凝滞，飞行魔法的闭合回路被强迫打开了一个缺口，辅佐飞行的龙翼发软，开始以抛物线形式回归费伦大地的怀抱。

这可是从一千米高空坠落，哪怕它拼命扇动翅膀，不停地释放几个防止高空坠落的小魔法，也只是稍微降低一些下落的加速度。

“砰！”

伴随着白龙的惨叫，李察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白龙勉强从深坑中站起，狠狠晃动脑袋，愤怒地大吼道：“谁，谁在惊扰伟大的雪风大人，这里可是白龙山脉！你怎么敢！”

他踉踉跄跄的爬出深坑，四周环顾，发现远处跑来了一只北地狼。

白龙突然一转口风，用谄媚的语气说道：“哦，原来是一匹高洁美丽的北地狼，看来是我有眼无珠了。请您无视我刚才的失礼，那只是一条巨龙捍卫尊严的例行公事，我对这种陋习厌恶已久。”

李察抬头看这个长约十米的青年龙，有些诧异，“白龙还有你这样的？”

已经快把怂写在脸上了，就像是氦的远方表亲。

这条白龙趴伏下身体，尽量让李察不要仰着头免得累到了脖子，说道：“这个自然，白龙里偶尔也会有几个不那么憨的异类，恰好我就是。”

李察颇为好奇地询问道：“为什么不攻击我，我只是一匹还未成年的北地狼。”

“因为您杀了我的哥哥，就是在峡谷里埋伏您的那一条白龙。哦，但请不要警惕！我对于我那愚蠢哥哥的死并不感到悲伤，我并不喜欢它，它太粗鲁了，还很喜欢欺辱我，嘲笑我的体型。您可能以为我是一匹青年龙，但实际上我是一条发育不良的壮年龙。”

白龙眨了眨它那人畜无害的龙瞳，流露出了一些智慧的灵光，以近乎舔狗的姿态吐着舌头。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

“对，我知道，这一代冰原之子，下一代的狼王。不瞒您说，我见识了那么多的北地狼，也只有被狼群尊奉为首领的头狼才可以媲美您的美丽。”

被白龙用灼热的眼眸盯着，李察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恶寒。

他记得巨龙是费伦里数一数二的淫乱物种，拥有跨越不同种族的审美，所以它说自己美丽，那可能是真心的。

白龙清晰感受到了李察的嫌恶，连忙收起自己有些不礼貌的目光，说道：“哦，请不要生气，我对您没有特别的想法，我是一条雄性白龙，并拥有非常健康的性别取向，请放心。”

他一边说，还一边偷瞄李察脑袋上的氕氘氚，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氕氘氚还以怒吼，“李察，他瞪我！”

“你知道她？”李察顶了顶脑袋上的氕氘氚好奇道，“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博学，奇特的白龙。”

“白龙山脉的一些很老的白龙长老们曾经提过一嘴，银月地那边似乎诞生过几条可怕的小龙，但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变故，银月地的龙突然间全部失踪了，没人知道原因。”

“还有更多信息吗？”

“没有了，白龙们对此漠不关心，您知道它们向来不聪明，也不好学。”

“现在告诉我，你们突然向【白龙山脉】聚集的原因。”李察回到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就像我的那个愚蠢哥哥一样，它们天真地认为白龙可以击败拥有狼王和冰原之子的狼群。”白龙用略带讥讽的口气说道，“当然，这些愚蠢的家伙也有依仗，听说在白龙山脉的最高处，有一头传奇级别的白龙从沉眠中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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