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相识多年,桃红是很明白田文斌的个性,生怕他一时恼怒,为自己强行出头,她不想田文斌因为自己的事情吃了亏,轻轻推着他,柔声劝道:“我的爷,咱们好好的说话,可不能着急冒火呀!”
正在气头的田文斌冷冷一笑道:“我冒什么火?既然你已经攀了黄二爷这条高枝,又何必再来理会我?你快接你的贵客去吧,我马走人就是了。”话音未落,用力把桃红向外一推,站起身来,迈大步就走。
猝不及防的桃红娇呼了一声,当即摔倒在地,匆忙爬起来,紧紧拉住他的长衫下摆,带着哭音道:“相公,你这不是骂我嘛!再说我……我桃红可不是你说的这种人……”嘴里说着,一排银牙使劲咬着下唇,粉泪籁籁地泣出声来。
田文斌怔了一下,禁不住轻叹了一声,心中暗暗自责道: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心中愁闷,何必非拿桃红一个可怜的姑娘家出气!心里这么一想,那股怒气也就消了一半。
他重新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长叹一声,重新坐回原处,开口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冤枉了你,我给你赔礼不成嘛!”
桃红从身侧掏出一个随身的小手绢,抹了一把脸的斑斑泪痕,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知道相公你是气我竟然会下海接客,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到这赏花阁来的客人,又有几个能像爷你这么体念我们的好人?一个个看见我们,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样,那一个不是暗自打着我们清白身子的主意……”
田文斌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也曾留下了不少银两给……”
桃红泪眼婆娑道:“相公当初留下的银两当然是不少了,只是我干娘是个贪得无厌的,满心满眼里都是钱,禁不住‘钱’大爷的诱惑,再者说,赏花阁的王大当家的亲自门来挑人,我干娘哪有胆子敢不答应?”
田文斌冷冷一笑,问道:“你说的王大当家的可是这里的王大脑袋?”
桃红轻轻点了点头,仍跪在地,抽泣不已。
田文斌道:“王大脑袋花了多少钱把你从甘州买来的?”
桃红羞红着脸道:“听干娘说好象花了三百五十两纹银!”
“三百五十两?”田文斌冷笑道,“好,这件事我先记下了!”
桃红神色一怔道:“相公,你打算干什么?”
田文斌轻哼了一声道:“不干什么!我再问你,你刚才提到的那个黄二爷又是个什么货色?”
桃红呐呐道:“听这里人说,他和这里的王大当家的是很好的朋友,王大当家对他十分巴结,还听说这人有一身好功夫,专干黑道的买卖。这里的年轻姑娘,有八成都是由他从其它地方给运来的。”
“好个黑心的江湖败类!”田文斌冷冷道,“我看这家伙十有八九做的是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买卖!”
听田文斌这么说,桃红一张俏脸顿时吓的煞白,急忙站起身来,紧握着他的手劝道:“我的好相公,我知道您本事很大,可是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可不是好招惹的呀!你犯不着一时冲动,为我这样一个苦命人得罪他们呀!”
田文斌冷冷一笑道:“放心好了,你几曾见过我堂堂玉面小霸王莽撞行事过?只要你清白之身如以往,我不管想什么法子都要把你赎出火坑,可是你如果贪慕虚荣,受不了金钱和权势的引诱,我从此再不会管你的闲事了!”
桃红定定地看着田文斌,怔了好一会,忽然蹲下身子,整个人伏在他大腿低声地哭了起来。
田文斌伸手,爱怜地摩挲着她的秀发和后背,温和而坚定道:“你哭什么!你和我相识已有多年,应该知道我此时说的绝对是真心话,只要你拿定了主意,三百五十两银子对我来说还真不是多大问题!”
桃红哭罢多时,缓缓抬起头来、感激而泣地说道:“奴家太谢谢相公了,你对我简直是太好了,我给你磕头,今生为奴为婢报答不完,来生做牛做马也报答你。”
一边说着话,她真的就想跪下叩头,田文斌迅速探手,一把拉住她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桃红忽然起身一把抱住他,脸色娇红地道:“相公的意思,莫非真要为我赎身吗?”
田文斌正色道:“当然是真的了!我何曾骗过你?”
“那……那……”桃红脸的晕红更加浓郁了,羞涩道,“出去之后,相公打算怎么安……插奴家呢?”
“这……”田文斌微微笑道,“此事出去再说不迟。”说着话,把她地抱了起来,让她坐好了。
“桃红!”田文斌道,“我心里一直有个人,不过还没告诉过你,我想等赎你出去之后,再介绍你们相互认识!”
桃红撇了一下嘴,心中一酸,忍不住落泪道:“我早就该明白……你是打算好了把我往别人那里推……相公你心里一直就未曾有过我这个人。”
田文斌急忙道:“桃红你误会了,先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才不要听。”她忽地站起来,赌气似地走到暖阁的窗前,站在窗户边,忽然就双手掩面伤心地哭了起来。
田文斌有些头疼地皱了一下眉,刚站起身来,就见大红的门帘子忽然被一把撩起来,闯进来一个鬓插红花的肥胖婆娘。
桃红一发现那胖婆娘进来,顿时止住了哭泣,迅速作出一副笑脸道:“钱大娘来了,快请坐!”
那白胖的钱大娘,一张大饼脸阴云密布,两只胖手往腰一插,斜着一对小眼,嗲声嗲气道:“哎吆呵,怎么着的,我说桃红,你这小蹄子才来了几天呀,就敢给我任意拿起娇来!”
桃红一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道:“大娘你说得这是哪里话……我可不敢呀!再说,你方才这话又是从何处说起呢?”
钱大娘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脸满是冷笑之色,斜眼瞟了房间中的田文斌一眼,阴阳怪气道:“这人难不成是你那老相好?”
桃红看了一眼田文斌,应不是,不应也不是,俏脸满是尴尬之色。
倒是田文斌怜香惜玉,笑了笑,迅速接过话茬道:“没错,我们确实是老相好,在甘州我们就认识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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