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低沉温和的布道声里，他安静地行走于分隔左右座位的过道上，找了个无人且靠近通路的位置，缓缓坐了下来。

将手杖靠于前方椅背后，克莱恩取下礼帽，和报纸一起搁于大腿之上，然后双手交握，抵住垂下的额头。

整个过程，他做得缓慢而有序，就像真地来做祈祷一样。

艾格里闭上了眼睛，于黑暗的视线里安静倾听着主教的声音：

“他们赤身裸体，无衣无食，在寒冷中毫无遮掩。”

“他们被大雨淋湿，因为没有躲避之处，就紧抱磐石。

“他们是孩子被夺走的母亲，他们是失去了希望的孤儿，他们是被逼离开了正道的穷人。”

“黑夜没有放弃他们，给予了他们眷顾。”

……

回音叠加，声声入耳，艾格里眼前一片黑暗，心灵如被清洗。

接着他睁开眼睛跟随起身，有序排队，过了几分钟，终于轮到了他。

迈步而入，反手关门，艾格里眼前再次幽暗。

“孩子，你想说些什么？”主教的声音从木条制成的挡板后传来。

艾格里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的徽章，从缝隙处递给了主教。

“有人在跟踪我，我想找邓恩·史密斯。”仿佛被幽暗熏染，他的语气也变得轻柔。

主教接过徽章，沉默几秒后道：“告解室的门口向右，到底，旁边有一扇暗门，进去后有人引路。”

说话间，他拉动房间内一条绳索，让某位牧师听到了铃铛摇动的声音。

艾格里拿回徽章，单手按于胸前，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体，推门而出。

确认被注视的感觉没再出现后，他拐向右边，一直走到了拱形圣台旁。

在侧面对准的墙上，艾格里找到了暗门，无声打开，闪了进去。

暗门静静关闭，一位穿黑色牧师长袍的中年男子出现于煤气灯光芒照耀之中，出现于艾格里眼底。

“什么事情？”这位中年牧师简短问道。

艾格里出示徽章，重复了刚才对主教说的话语。

中年牧师不再多问，转过身体，沉默前行，艾格里安静跟在对方后面。

罗珊说过，前往“查尼斯门”的十字路口往左是圣赛琳娜教堂。

哒，哒，哒。

脚步声回荡在幽暗的狭窄走廊内，于一片安静里远远传开，再无杂音。

艾格里腰背挺直，不快不慢地跟着中年牧师前行，不发问，不闲聊，沉然如同无风的湖水。

穿过守卫严密的通道，中年牧师用钥匙打开了一扇秘门，指着向下的石制阶梯道:

“十字路向左是查尼斯门。”

“愿女神庇佑你。”艾格里在胸前点了四下，勾勒出绯红之月的“形状”。

世俗用世俗的礼节，宗教用宗教的仪轨。

“赞美女神。”中年牧师回以同样的动作。

艾格里慢慢呼出一口气，握了握胸前的钥匙小声低语道：“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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