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十几个凉国男人羞辱之后,祁涟被扔在了凉州城冰天雪地的郊外。
鹅毛似的大雪飘飘扬扬地从漆黑的天幕落下,轻柔地落在她身上,像嬷嬷还在的时候给她盖被子时那样温柔。
身体里的温度在一点点地消失。
祁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裹紧了自己那副残破的身体,身上的公主礼服还是一样的华丽,穿在她身上,真是这世间罕有的绝色。
看着满天飘雪的天空,她觉得,自己能在死之前再看一眼这俗世红尘、感受这个旷远的大西北也挺好的。
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出宫,便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
玄正二十一年腊月二十八,大雪。
凉国王爷耶律沙曼率军杀进大夏皇城,掳走了常年居于深宫中的涟漪公主祁涟。
二十日后,雪后初霁。
镇国大将军贺正及左相左光霁率军攻入凉州城,发现了死在凉州城外的涟漪公主。
远处的枯树枝上停着不少塞北的秃鹫,时不时地发出鸣叫,却不知到底为何它们从不曾真正靠近地上的女子。
她一身赤色官制的公主礼服,发饰衣着皆端正严谨,和衣躺在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上。
这个生前不受皇帝宠爱的公主,在死之后,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皇族尊严。
她眉目如画,妆容惊艳,艳绝无双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惊艳了在场的众人,一身红衣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间绽放出生命最后的绚烂。
那一抹红色,彻底惊艳了赶来的将军贺正。
他语气沉痛地吩咐,“来人,找一副最好的棺木,厚葬涟漪公主。“
朱颜辞世,寒鸦尽渡。
这世间,又少了一个真正的美人。
……
意识恢复清明的那刻,祁涟最先感受到的,便是指尖触碰那冰雪的刺骨寒凉,睁眼的一瞬间又是一片满目的莹白。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看得到光?
高悬在青天上的日头光照在雪上,又映到她眼里,明晃晃的,刺目得紧。
祁涟眼睛刚睁开了条细缝,又紧赶着闭上了。
“大姐,呜呜呜,大姐你别扔下映之,大姐你怎么还不醒呀!”
一直有孩童的哭声在她耳边呜咽,迷迷糊糊地,也听不太真切,只像只扰人的苍蝇,烦人的紧。
祁涟从来就不是个爱哭哭啼啼的性子,就连小时候那么苦的几年里,她也是咬着牙挺过来了,最不爱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脆弱,也最烦别人在她面前啼哭。
她已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听到小孩子在她耳边哭喊过了。
印象里唯一的那次,还是九皇弟和他的伴读左丞相之子左脉之,有一年因在御花园和其他的小孩子打架输了,两个好兄弟躲在灌木丛里偷偷地哭,被偶然路过的她给听到了。
她平时少和宫里嫔妃的子女们接触。
不过既然听见了他们的哭声,也不好当做没听到,一时好奇便去瞧了。
不想,两个小孩发现她在偷看后马上变了脸色,收起哭意,又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故作坚强地向她解释。
他们并不是因为同别的兄弟打架输了才哭的,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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