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如同冷水滴进热油,场间的武将们开始乱糟糟地议论起来。
“肃静!”彭莹玉皱眉,声音不大,但底下的诸将皆都闭上了嘴。
等到诸将安静下来,彭莹玉才朝宁角说道:“你宁角也算是一条好汉,别哭哭啼啼的,有什么情况先说清楚,君上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王鼎瞅着眼前哭得有些不成样子的宁角,心中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对方,安抚道:“事情慢慢说,朕不是让你回解州吗?你怎么跟谢天宝回辽州呢?还落到这番田地?”
“君上!”
宁角紧紧抓着王鼎,双眼泛泪花,泣诉道:“自上次霍州一别,末将和谢大哥约定,再过几日就去他那拜访。半个月前,末将按照约定前去辽州,一开始还未有变故,不曾想四天前,辽州城外忽然来了二十万元军,将我等围住!”
“率领元军的统帅是元廷中书左丞相脱脱,权柄彪著,有文武之才。谢大哥觉得元军人数众多,且统帅乃是脱脱,不可敌,决意先假装投降,然后再伺机逃离。”
王鼎拧着眉头,不说这宁角擅自离开自己的属地前往辽州,单说那谢天宝是否假意投降,都是值得商榷的事。
“末将事先不同意谢大哥的计划,但自知是客,不好劝诫,只能借故留在城中。”
“结果,那脱脱出尔反尔,先是说既往不咎,等到谢大哥开了城门之后,立马让人冲了进来,见人就砍。谢大哥还没反应过来,就让鞑子砍下马,被马蹄踩踏而死!”
“末将见状,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带着自家兄弟从另一个方向杀出,路上听闻鞑子开始屠城,还有那脱脱下令,要晋宁路所有流民限期解散,不分首从,只要降顺,都予以赦原!”
“在逃亡之时,末将遇见鞑子军队,他们一路屠杀,追击末将,末将不敢停留,一路逃到霍州!”
宁角说完,摸着断了右臂,神情痛苦。
与此同时,将台下的武将们不顾彭莹玉的命令,义愤填膺地开始鼓噪,大喊着:杀鞑子!杀鞑子!为辽州兄弟报仇!报仇!
宁角话中藏了几个重要的隐晦信息,王鼎和彭莹玉都听懂了,谢天宝所谓的假意投降,现在自然分不出真假。
至于他逃亡时,为什么不先去沁州找盛开义庇护,十有八九是猜测到盛开义投降元军了。
这么想,两人都不由地神情一凝。
彭莹玉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要是盛开义投降了,那么现在鞑子已经兵至岳山一带,离霍州不远了!
“肃静!”彭莹玉沉声道:“各位将军现在能判断清局势吧?那脱脱曾是元帝掌权的得力臣子,之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如今复出,第一仗就是拿我们大明开刀,各位将军怕了吗?”
诸将一听这话,举起手大喊道:“怕他娘的卵!老子管他是脱脱还是什么玩意,不让老子活,老子就跟他拼命!”
“鞑子杀了辽州那么多兄弟,我们要报仇!”
“上次还和谢兄弟喝过酒,那么豪爽的一人竟然死得如此凄惨,我们要为他报仇!”
“不就是鞑子吗?咱们兄弟又不是没打过!”
“来一个老子杀一个!”
彭莹玉大笑:“好!”
转身朝王鼎拜道:“君上,如今元贼来势汹汹,我等应做好准备,老臣请命,带军前往,力求挫败鞑子嚣焰,扬我大明威名!”
“准!”王鼎伸手,虚扶起彭莹玉。
彭莹玉转身,神情坚毅,开始下命令:“吴老二、林普胜、项普略听命!”
“末将在!”三人抱拳道。
“你三人带领所属将士,从东路出发,屯兵岳阳,务必将元军挡在岳阳之外!”彭莹玉将令旗递给三人。
三人半跪道:“得令!”
“李普胜、杨普雄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率所属将士,自北路出发,灵石县驻扎,和北边平遥的曹七七呼应。记住!没我的命令,无论碰到什么事,都不可以擅自离开!”
“得令!”
“丁普郎,宫老虎听令!”
“末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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