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到底,一切问题都要追溯到他的眼睛上。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他眼睛的疾病,他只能熬夜赶完前一日的政务。
因他只能目视近物,所以看奏折对他来说是一个艰难且痛苦的过程。
用眼疲劳也就罢了,尤其夜间借着灯光看奏折,让他的眼睛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他却不能让人看出来。
因为他的父亲正是因为眼疾而退位让贤,且没过多久便双目失明,后因病过世。
而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王位呢。
倘若他眼疾加重的消息泄露,他必定会遭遇党派打压,逼他退位。
从七个月前开始,他视物模糊,到后来一日比一日严重,到如今,他已经严重到必须站在苏九儿对面,才能看清楚她的面貌。
可想而知,这种病情加剧的速度有多快。
南王蹙眉,“只有这些?”
他还想听苏九儿说说别的。
比如他这眼疾,还能否改善?
苏九儿再道,“阳气不足,阴火有余,尚可调理。”
“近视之症,却非医药所能及。”
闻言,南王再度眯了眯眼,目光锋锐的看向她。
他好似从苏九儿话里听出来另一层意思。
他放缓了声调,语气温和,饱含试探,“姑娘想要什么,尽管向本王开口。”
苏九儿回视他,“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症无解。”
南王压下了眉头,语调沉沉,“只要本王做得到的,本王都可以答应你。”
苏九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处透出一股狡黠算计。
她现在已经不是刚穿进来的那个小白菜了,跟着燕云霄在政局里摸爬滚打,早就历练成了一根老油条。
不把南王的后路堵死,她又怎么好跟南王谈条件。
也只有让南王自己许下这个承诺,她才能将自己的受益最大化。
她忽而抿唇,似笑非笑,挑眉反问,“南王此话当真?”
南王眼神不由一沉,这个女人果然是在诈她。
在朝堂上被一群老奸巨猾的臣子试探挖坑也就罢了,怎么私底下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还有胆子诈他,逼得他自己许条件。
他不由恼火,低呵了一声。
“阿及。”
一个腰间佩刀的男人走进来,在南王眼神的示意下,拔出了长刀,架在了苏九儿的脖子上。
南王冷冷道,“你胆子倒是不小,诈的本王亲自给你许条件”
“你是觉得本王为了这双眼睛,不会杀你?”
苏九儿脆生应答,“是。”
他的面部表情早已暴露了他的情绪,说明这双眼睛和他的处境,几乎到了穷途末路之境了。
南王语塞,但被看穿的滋味,令他略有窘迫。
恒亲王看着二人的交谈,居然要动起手来了,不由蹙眉。
“这究竟是有解无解?”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通报声。
“王上,玉妃求见。”
南王不假思索,“让她进来。”
而对恒亲王略略颔首,“王叔,夜深了请先回吧。”
恒亲王只好作罢,临走前似劝似警告一般对苏九儿道,“苏姑娘,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话罢,向南王行礼后转身出去。
出门正巧和玉妃打个照面,女子盈盈向他行礼,身姿柔美优雅,和南国女子完全不同。
想起来,玉妃也是来自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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