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莱尔母女和公庄大师的意外相认,确实算是一桩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胖子精神一爽就觉得饿,便赶忙吩咐门外的侍女准备餐食。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大餐就摆在了偏殿外的花园中央。
公庄大师简单用了一些就停了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胖子身上。
看着胖子吃饭的动作,公庄大师想起刚才在广场上,这小子给巴兹等人解除机关时有如串花般的妙手,同样令人叹为观止。
胖子已经完成了“打底”的工作,动作放慢了些。他优雅地切割着一条烤鸡腿,一边向公庄大师说道:“老贤!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死人脸?”
大师十分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胖子,相识没多一会儿,自己的称呼也在这家伙嘴里变了无数,现在又成“老贤”了!
“我哪里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大师没好气地顶了胖子一句。
“这老家伙吃错药了?!刚才袖手旁观的账还没算,现在又跟胖爷耍这个!”他自从知道了大师和西莱尔的关系,就一直对此前大师没有及时出手的事情耿耿于怀。
胖子心里愤然,脸上却不动声色,把剃得精光的鸡腿骨拨拉到一边,又插起一大块牛排放在眼前,冷哼了一声说道:“人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这话没错吧?!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呢?”
见大师听了自己的话,仍然是一脸冷漠,胖子也不在意,知道和这种人耍心眼不能着急。他把牛排切割成小块,蘸着作料,配着鸡腿肉,以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的速度一块块塞进嘴里。
大师在心里十分喜欢看胖子吃饭,吃相优雅,技术娴熟,速度又快,食量还大。不仅能带动周围吃客的食欲,本身也算是一种演绎何为行云流水的绝技。尤其是看着心里打着鬼主意的胖子吃饭,更是赏心悦目。
瞥了一眼捏着一小块面包,蘸着汤汁细嚼慢咽,默默无语的西莱尔。胖子停住嘴,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就知道吃,饭局就是要谈工作,你以为靠上了一棵大树就没事了?这课大树可还什么都没答应你呢?你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还得我操心!这都什么事呀?!”
他脸上挂出一副看惯人心不古的伤感表情,悠悠地继续对公庄大师说道:“您说得也对!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认识人家祖父,也没收人家的灵珠。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师嘴角挂上一丝微笑,缓缓地说道:“激将法不好使,换一种。”
看着老家伙油盐不进的样子,胖子心中暗恨,脸上却也露出笑容,眯着眼睛说道:“你就不觉得这是个阴谋吗?两千多人一夜失踪啊!还不够诡异?看你对我那些机关什么的小手艺都那么感兴趣,一定是很喜欢研究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喽?!就没心情好好研究研究这件?”
见大师的表情有了一丝专注,胖子赶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不是什么大长老吗?这事你也义不容辞呀!”
没想到,一听这话,大师的表情又恢复了原状,平淡地说道:“提责任也不好使,尤其是你提,更不好使,再换一种。”
珠珠一边狂吃,一边好奇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十分有趣。
西莱尔也在专注地听着,更听得出胖子是在为她做打算,想把请公庄大师出手这件事砸瓷实。她心里感激,可是偏偏大师态度暧昧,一直不肯表明态度,这让她心里又难受起来,头也低了下去。
胖子看在眼里,心中暗恨这老头儿不够意思,脸上却乐着说道:“其实呢,我也知道,能让一个有着皇室血统的强大家族一夜消失,势力绝对不小,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撼动的。而且,拥有这样实力的集团其实屈指可数,并不难猜。我想西莱尔心里应该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方向。尤其是这次她从声音上认出了威尔逊,那就说明此事一定与麦肯脱不了干系!”
胖子这段话倒是引起了大师的兴趣,问道:“你也知道察罕家族?”
“瞧您这话说的,我胖子走南闯北这些年,还有不知道的事情吗?察罕家族不就是百多年前鲁尔士帝国的皇族吗?后来被麦肯联合鲁尔士的反对派推翻,就此不问政事,隐居山野。”胖子拽拽地说道。
“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那既然你觉得此事与麦肯有关,还撺掇我去趟这摊浑水?你到底是何居心?”大师说着,眼神凌厉起来。
胖子直接漠视了大师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可没撺掇你什么,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哦!对了!西莱尔,你说这位大师是大长老,他到底是哪里的大长老?怎么说话办事都磨磨唧唧的?!不是我说,恐怕你家祖父可是有点所托非人了!”
胖子当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故意这么阴阳怪气地指摘,用的还是“激将法”。
“你这大师不是识破了我在用激将法吗?那好,我还就偏要用激将法摆布你,阴谋不成就用阳谋,总有一成。”胖子心里想着。
而且,在胖子知道了公庄大师的身份后,仍然表现出来的那一套不管不顾的做派,其实也是他故意为之。
当身份、地位过分悬殊的时候,尊敬、讨好甚至谄媚,不管是不是刻意的,都不会在实际上拉近双方的距离。
而如果反其道行之,没准倒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好奇心谁没有呢?
胖子确是揣摩人心的高手!
西莱尔没有回答胖子的话,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
大师狠狠盯着胖子!心中却泛起一种无力感,这胖子诡辩狡诈能力超群,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密,又善算计,和他说话实在耗费心神,一不注意就会被带进他的节奏。
来来回回说了半天,看来这家伙早就把事情想透了。
胖子得意地欣赏着大师的表情,一副智珠在握,不怕你不上钩的样子。
果然,大师从怀中掏出一块紫色水晶制成的腰牌扔在桌上,不言不语地看着胖子。
胖子强压心中的激动,但是双手还是难以控制地有些颤抖。他拿起那块牌子,仔细端详。
牌子不大,入手却颇为沉重,泛着紫色的幽光,显得神秘又高贵。中间雕刻着一个三层的圆环,圆环又被均分成十个部分,每个部分都镶嵌着一种不同颜色的宝石。
白、绿、蓝、赤、黄,青、黑、橙、粉、灰。
在圆环中央的小圆圈里,刻着一个金字——盟。
胖子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令牌,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件传说中的神物。要在以前,别说拿在手里了,就是远远地看一眼也是奢望。
公庄大师淡淡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平静地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错,我就是注师联盟总会的大长老。可是,恐怕你还不晓得,我在半年前就辞职了。”
“哈?辞职?这还能辞职呢?”胖子被大师的这句话彻底说蒙了,不可置信地说道。
“怎么不能?就像你所说的,我就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当个大长老一天到晚事情一大堆,无趣的很,我就不干了。虽然总会还没批准,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情。这就是大长老的腰牌,看你好像挺喜欢,就留给你玩儿几天吧!不一定哪天就会被收去了呢!”大师这话说的,简直就是一个对现实不满的老小孩。
胖子被大师的无赖逗乐了,赶忙放下牌子,笑着说道:“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么重的东西我闲沉!”
大师对胖子拿得起也放得下的性格颇为赞赏,笑着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呢?原本我以为你和西西是一家,现在才知道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既然现在有我在此,估计就没谁能再动得了她们母女了,你倒不如就此离去,这摊浑水之后恐怕还会有许多变故,只怕你趟不来呀!”
“啊?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呀!我一走了之就行了吗?那‘死人灰’威尔逊可是还没死呢!他就在外边。她们娘俩在你身边倒是安全了,我这一出去,怕是第一时间就得被毒成一堆灰!”胖子一下子就急了,他虽然觉得老头儿这话八成是在开玩笑,可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
不待大师接话,胖子又夸张地向西莱尔说道:“西西呀!你可不能学这位失了业的大长老,不能不顾我的死活!我可是为了你和孩子费尽了心血,惹了天大的麻烦!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你胡说些什么呀!一切听从大师安排就是!”西莱尔被胖子一番口不择言搞了个大红脸,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缓解了许多,她抬起头小声说道,望着大师的眼神满是期盼。
见西莱尔的脸上有了些笑意,胖子的心情也舒畅了一些。
这一幕被大师看在眼里,心中一暖。
“这胖子毛病虽然不少,心地倒是不坏!”他顿了一顿,接着对胖子说道:“你既然这么怕死,就暂时留在我身边也行。”
不待胖子反驳,大师又问道:“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胖子也懒得再和大师掰扯,闻言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说道:“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呀!”
大师的目光闪过一丝赞赏,点点头说道:“你说说看!”
“说来也简单,那个奎恩的表现就能说明一切。他明显是听命于威尔逊的。也就是说,威尔逊应该早就知道西西和珠珠的身份,我甚至怀疑,五年前西西一家的遭遇,就是有奎恩从中做了内应,才能办得如此天衣无缝。”胖子一番分析,头头是道。
西莱尔想起了奎恩,神色又黯然起来。
她轻声说道:“五年前陪着我的就是哑儿夫妇和奎恩老爹。哑儿夫妇自小就照顾我,所以自然会在我身侧。而奎恩老爹当时就是家里的大总管,按说有客到来,他应该出去迎接才是。可他当时却说我元素感知刚刚觉醒,需要有可靠的人在旁指点以免出了差错,所以才会随我进入密室。如此想来,他应该不是内奸,事发时他并不在现场啊!”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内奸可能不止一拨人啊!也许是他们分成了两批,一组在外下手,一组在内以防万一呢?!你要回忆一下,当时有谁是本该留下,却没有留下的呢?”听了西莱尔的话,胖子做出了一个推断。
西莱尔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听大人们谈话的珠珠,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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