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见袁恪只牵了一头驴,非要把自己的马让给他,袁恪说破了嘴皮子也推辞不掉,只得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过了这里,就快到袁公的地界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公子一路保重!”颜良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便大步流星地往驻军的方向去了。
袁恪把百姓们身上的绳子解开,又与他们客套了几句,很快就被他们感情诚挚的赞扬之词弄红了耳根子,便拱手道:“各位老乡已经脱险,在下也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他翻身上马,朝着北方一路小跑,但没跑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
“袁公子,袁公子,请等等我——”
袁恪一回头,就望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迈开大步,气喘吁吁地向他跑来,正是张白骑。
“张大哥……你能跑这么快?”袁恪没想到他竟然能追上骑马的自己,惊讶地问道。
张白骑裂开嘴笑道:“嘿嘿,要不是这匹马是河北名驹,公子还未必有我跑得快哩!”
袁恪方才见他性子刚烈,嫉恶如仇,早就看中了他,便问道:“我看张大哥也是身怀绝技之人,有没有考虑过在战场上博些功名?张大哥如有此意,我愿为你引荐。”
张白骑见袁恪虽然家世显赫,却为人谦和,又有一副古道热肠,便也向他交了底:“公子不知,我本是一名黄巾军的头领,因为在弘农作战时常常骑着白马,所以大伙儿都叫我张白骑,真名反而不太有人叫了。后来我被马腾击败,不得已逃来这里了此残生,能遇到公子你,是老天待我张白骑不薄,我此来也是想告诉公子,等我把家人送回村里,我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
袁恪见他也有相投之意,心里更加高兴起来,说道:“张大哥这么高看我袁恪,我在这里多谢了。此去冀州还是有些距离的,我就借花献佛,把这匹好马送给张大哥,望张大哥忙完手头的事,能早日前来相见!”
张白骑倒也没有推辞,但是眼圈却红了,他神情凝重地跪在地上,带着鼻音说道:“山长水阔,公子一路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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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做了好事心里痛快,也许是重逢颜良心情愉悦,接下来的脚程,袁恪走得比先前快得多了。仅仅花了两天时间,他就已经到了邺城之下。
袁绍把冀州收入囊中,是袁恪出门学艺之后的事,随着袁氏势力范围的不断扩大,作为冀州治所的邺城得以远离战乱,欣欣向荣地发展起来。
袁恪从踏进城门的第一步开始,便被眼前连墙接栋的屋舍、高楼晃花了眼,在他记忆里,这么美轮美奂的宅院,这么人声鼎沸的街市,是只有大火前的洛阳才有的。
沿着大街小巷转了一圈以后,他来到大将军府门口,盯着高大的木门,突然又回想起了自己孩提时代的旧事,心头不禁蒙上了一层阴云。
“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看门的士兵挺直了腰杆,粗声粗气地说。
“我是袁家的四公子袁恪,奉师命回来拜见父亲。”袁恪说道。
门卫自然听说过这位四公子的存在,急忙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面孔,将他送了进去。
袁恪面对着府里琳琅满目的抄手游廊、怪石曲水,觉得自己一身破衣烂衫显得格外扎眼,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哎呦,独眼儿回来啦?”袁恪的心里正在打鼓,却冷不防听到一声戏谑的叫喊,他一回头,便看到一位满身贵气的公子哥儿大摇大摆地向他走来。
此人颈上戴着琥珀璎珞项链,身穿浮夸的红色广袖绫袍,腰系双层丝织锦带,上面缀金带玉,华丽无比,正是最受袁绍宠爱的三公子袁尚。
“独眼儿”这个称呼实在是不大好听,但他的这几个哥哥从小就这么叫他,袁恪虽然心里觉得不快,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敷衍着笑道:“袁恪拜见三哥!”
“哎呀,这怎么敢当?”袁尚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袁恪答道:“听师父说,袁家就快要跟曹操打仗了,他叫我回来帮父亲的忙。”
“你心里就只有你的师父!”袁尚的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从你离开这个家,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你说说,你可曾回来过一趟?可曾在父亲膝下尽一日孝道?又可曾把我这个三哥放在心上?”
他这话听起来很像是人话,但袁恪想起自己小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心里不免暗暗苦笑:“我为什么离开家,你们还能不知道么?”
袁尚见他突然不再言语,脸上还隐约浮现出几丝讥笑,立马板起了脸,质问道:“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不敢,不敢。”袁恪急忙陪笑道,“我觉得三哥说得很有道理,正在反省自己。”
“尚儿,你又在吵些什么?你父亲的基业都会交在你的肩上,怎么还这么不稳重?”正在袁尚喋喋不休之时,从走廊拐角传来一阵清脆的嗒嗒声,一位衣着庄重的中年贵妇人在一名少女的搀扶下,徐徐现了身。
袁恪一转头,目光就立马被这名年轻的侍女吸引住了。这名少女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长着一张无暇的脸庞,两弯细眉如风吹草低,双眼含春似山涧溪流,粉妆玉琢的鼻尖才露出水面,如花红唇却已傲然绽放,全然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卷。
“不知是哪家的女儿,竟然生得如此动人?”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点袁恪也不能免俗,他竟然就这么痴痴地盯着她瞧,任由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少女也感受到了袁恪射来的热切目光,稍一抬头,脸上就出现了一丝惊恐的神色,急忙把头微微转向了另一边。
“原来,她也惧怕我的这只眼睛。”袁恪的心猛地一沉,“袁恪啊袁恪,难道你还在做什么白日梦么?”
正在这时,这位中年妇人已经来到了袁恪面前,脸色冷得就像冰面一样,她一开口,声音里的寒气竟然让袁恪一阵哆嗦:“你怎么如此无礼?”
袁恪被他问得有点懵,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
“四弟,你也太放肆了!”袁尚怒喝道,“难道连母亲都不认识了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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