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对身陷困局的明川来说,时光总会这样在不经意间从指缝流走。
周五晚上,王浩开车在龙舟路巷口的邮政局处等她。收到他的微信语音时,明川刚结束护肤的步骤,接下接听键,他痞味英气的声音迅即在耳畔响起。
“你整好了吧?整好就快下楼,我车停在邮政局这边候着呢。动作快点,别让我等太久啊!”
“催啥子催嘛?真没耐心,偏不快,就是要等死你!”她很凶地结束通话。
与放话要让他长等的强悍态度形成反差的,是明川接下来呈倍数加快的动作。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长发,火速抓过包包、将脚伸进高跟鞋就往外跑,客厅的门在她身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浩偏过头,正好看到这个女人一路小跑地朝他奔来。明明都已经30岁了,但她奔跑的模样,却依稀还带有少女般的率真直爽。
看着她的长发被春风拂动的模样,他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然而当明川打开前排副驾驶座的车门时,王浩又迅速地恢复到往常痞味十足的不羁模样。
“我靠!我是让你动作快点,可没让你百步穿杨啊,孃孃。看你这披头散发的胎神样儿,敢情是刚从锦华万达跳完广场舞回家的?”他挑动着浓密的眉毛,不怀好意地拿她开涮。
“还不是担心大龄儿童一个人呆太久不安全吗?万一被坏叔叔诱拐咋办?”明川伶牙俐齿地反驳,对王浩的评价还是有些介意,不禁从包包里掏出梳妆镜。
这一照,还真是整得她哑口无言。
镜里的她完全就是一副头发蓬乱、双目浮肿的疲态,这家伙的措辞还真一个字也没用错。
在开往玉林西路的途中,熟悉的沿途景象被不断抛下,刚开始两个人还闹腾了一会,渐渐地,明川的意兴就陡然降了下去,车厢内突然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咋个了?又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明明很关心,王浩却装出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不经意间地随兴询问。
“前阵子不是面试了一些公司吗?我在想,接下来该咋走……这个阶段到底啥子才是我更想要的?”明川扫了王浩一眼,“抱歉撒……我又扯到工作的事,这话题是不是有些扫兴啊?”
“有志气挺好,你有干劲的话,我还蛮开心的。”这家伙难得会说好话,随后他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不晓得为什么却又缩回手去,“别太担心,以你的实力没问题的。”
车开入玉林西路,王浩停好车位,在明川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他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啥子?”她转过头看了他一下。
“不要太逞强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和我说哈。要晓得,人是因为有了软肋才更真实。”他右手搭着方向盘,露出罕有的一本正经,“至少……在我面前,可以不用总是那么坚强。”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反倒愣了一下,不太适应地直接下了车。
“喂!”王浩看着她往小酒馆走的背影,扯开嗓门轻喊了起来,“我在和你说话呢!林孃孃,你半点回应也没有,这礼貌吗?”
明川转过身子,冲他扮了个鬼脸,径自大步朝小酒馆走去,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回答。
王浩完全拿她没辄,只得在背后朝她的方向狠狠地作势打了一拳,这挥在空气里虚张作势的一拳,恰恰掩饰了他飘忽难定的心绪。
走在明川身后,她的背影就这样映入眼帘。那背影有些单簿,看起来并不像是30岁女人的背影,反倒有着二十多岁女孩的纤瘦与倔强。
正是这股子倔强,让他既懊恼烦心又难以抗拒。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他要说出这些贴心话,到底有多不容易吗?难得偶尔对她温柔一下,居然就这么被选择性无视了?
看着明川走进小酒馆,王浩在心里的那份暗自叹气,被拖得很长、很长。
晓婷和显崧显然已经在朋友团常定的1号雅座喝起来了。明川怯怯地走了过去,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在晓婷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对于自已在喝醉那晚的口不择言,明川一直非常介意。那晚以后两人也没怎么联系,不晓得晓婷气消了没有?她看着晓婷在心里暗自揣摩着。
平素见面总是亲密无间的她们,这次却似乎若有若无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晓婷的视线扫过明川,落在王浩身上:“听说你们拿了个月服务费11万的海南项目,不错嘛!”
“不能光让你们吃肉,我们偶尔也要喝粥撒。”王浩嘻嘻哈哈地接过话题。
明川听着他们之间的聊天,视线不时悄悄瞥向晓婷。
好几次都想对晓婷说些什么,她心里觉得如果就这么将自已当天乱发脾气的事一笔带过不好,可又没说话的机会,于是就喝着闷酒。
接连喝了好几杯后,因为心事重重的关系,她一不小心就呛到了,接连咳了好几声。当明川力图掩饰地再举起杯子时,晓婷忽然伸手按下了她的杯子:“悠着点,别又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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