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鸦雀无声。
宰相一席话看似针对上官婉儿,实则直指皇后,这让群臣们都不敢多言。
朝堂之上,宰相与皇后向来都不对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激烈时,甚至是剑拔弩张。
饶是如此,裴炎这个宰相之位,却坐的极为牢固,要说这背后没有原因,谁信?
敢跟皇权叫板的臣子若是背后没有皇权支撑,他能活的过午时?
这个上官婉儿恐怕又会跟她阿耶一样,成为政斗的牺牲品。
殿内的老狐狸们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这种神仙打架的戏码,他们不想参与。
要不是此时不能离开宣政殿,恐怕他们早就有人想走了。
“宰相何以认为此乃玩物?”
面对裴炎的责备,上官婉儿立刻质问,丝毫没有惧怕对方宰相的身份。
她这一开口,倒是把一众昏昏欲睡的老狐狸给惊醒了。
哦?这个小女官难道想在这朝堂之上与宰相争辩?
她难道就不怕自己成为这政斗背后的弃子?
裴炎似乎也没有料到上官婉儿竟敢出言反驳,“小小泥块不是玩物又是何物?再者,此物有用又如何,此乃宣政殿,专议国事之地,它的用处与国事相比,孰轻孰重?”
上官婉儿眉头一皱。
她明白了。
裴炎针对的不是她手里的东西。
也不是针对的她。
而是皇后娘娘。
明明庭前朝议已经结束,自己只是在最后将活字印刷术呈上来,借此机会向娘娘和诸位大臣讲讲此物的重要性。
宰相抓住此物与国事相比,分明就是借题发挥。
若上官婉儿手中是寻常之物,或许今日便栽了大跟头。
可惜,宰相恐怕要失算了!
“宰相又怎知此物没有国事重要?”上官婉儿反问一句。
这下群臣精神顿时抖擞了!
哦嚯?
这是要干起来的意思了吗?
武则天坐在高台之上,看着上官婉儿丝毫不惧裴炎的举动,不由一笑,身子侧在椅背上,一只手抻着下巴,作出一副看戏的举动。
裴炎的举动在她意料之中,上官婉儿的反击却是在她意料之外。
裴炎哼道,“区区泥块能与国事相提并论,你当本官是三岁稚童?”
不只是裴炎,殿内的诸多大臣们也都不信。
倒也不是他们见识浅薄,而是上官婉儿拿的那些东西,但凡是个正常人,第一眼都不会觉得有任何大用。
更遑论与国事相比。
上官婉儿眼含笑意,那笑中带了三分讥讽,“三岁稚童见未知之物,都知晓先请而后问,裴大人贵为宰相,不知何物就敢妄下定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宰相大人在处理国事时,也是如此傲慢?”
“太宗皇帝曾言: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太宗皇帝尚且知晓为人处世当谦逊,宰相熟读圣贤,怎忘了这一句?”
好口舌!
拿太宗皇帝的谦逊来怼裴炎的傲慢,这算是点到了他的死穴。
为臣者,敢比君王傲慢,这可是不得了的罪名。
尽管太宗皇帝已经过世,但他的威名仍留存在朝堂之上,无人敢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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