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之府内有秋月大总管不时提点,游忠的心里更加笃定此处极不简单。
要知道,之前的一号铺虽然声势颇大,搞出不小的风波,但王爷从始至终,也没有太多关注。
更没有像今日这般,不辞辛劳,一大清早亲自视察。
游忠眼睛一瞟,见王爷面带微笑,似乎心情不错,心下大定。
他轻轻咳嗽一声,中气十足介绍道:“目前此处货站有一百匹马,五十匹骡子,另有伙计、马夫以及护卫共计一百二十人。”
游忠对于这个货站的情况可谓是了然于胸,各项数据张口就来。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买马和骡子花了四千三百二十八两。另外,喂养骡、马每日需要精料和甘草,以及人员工资,每日雷打不动,该有三十两银子的开销。”
所谓人吃马嚼,自然开支不小。
这些数据在朱明心中一过,他暗暗点头。
一应花费都是有迹可循的,秋月每月都会派专人盘点账目,也不虞其中出了问题。
朱明目光一扫,场上除了四处忙活着的马夫,骡夫,最多就是押运货物的脚夫。
这些人约摸二十三十岁的年纪,至多不超过三十岁。
个个精壮剽悍,隐隐有桀骜不驯之意。
望之实在不似良善。
游忠见王爷皱眉看向场上一众脚夫,连忙解释道:“王爷,若是长途走镖,这些人还是要用的。”
“请王爷放心,彼辈虽然好勇斗狠,但也绝非十恶不赦之徒。”
朱明当然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古人能流传下来这样一句话,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物流行业本就不是什么太平行业。
客大欺店,店大欺客,黑吃黑都是常有的。
商贾货运,请的脚夫若是不靠谱,丢财丢命亦不鲜见。
毕竟,这年头治安管理相当困难,作案成本也不高。
更何况江西匪患丛生,脚夫若是犯事,往南赣山中投匪,如之奈何?
不过,朱明可不在乎这些人的是非善恶。
干这行老实人可不行,还真得这些敢打敢拼、恶形恶状之人上场。
只要这些上升不到管理层的位置,日后骡马行逐渐壮大稀释,也不虞隐患。
当然,也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
这些人能通过遴选站在这里,至少没有罪恶案底。
日后若有出挑者,说不定也能脱颖而出。
天生恶人者还是很少的,环境对人的影响极大。
见王爷若有所思,也不答话,游忠心下就有几分惴惴不安。
莫非王爷对这些人很不满意?
他心中暗暗叫苦。
说起来这些人还是他好不容易招来的城中“恶少年”。
虽然大多数行为乖张,却也不是作恶多端的青皮无赖。
此际正是骡马行打出声名之时,这些人用来开疆拓土岂非绝佳?
朱明回过神瞥了满头大汗的游忠一眼。
似乎看出游忠心中所想,他拍拍游忠的肩膀。
“不错,此处有你负责,本王还是放心的。”
游忠只觉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呼吸之间似乎都舒坦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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