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个服侍的小童都没有。秋末初冬,风从外面穿了进来,本不觉寒暑的小少年,第一次觉得太焱派的纱袍有些不能御寒,否则,他怎么会如此瑟瑟?
半晌,门冬“哐”地一下跪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低声道:“近几日,我翻遍了和琴虫有关的所有典籍,知道琴虫种子虽是草,却似虫,一旦寄生于人体内,只能待它破土发芽。”
“但琴虫亦近强,若是两人双修,灵脉交融,琴虫自会选择其中修为更强的那一方寄生。杨簪星只是筑基修为,所以……师叔只要和她双修,琴虫自然会转移到师叔体内。”
顾白婴听得连连冷笑。
门冬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建议道:“师叔其实应该庆幸,毕竟杨簪星是个女子,若是男子……”
少年不怒反笑,一双漂亮眼眸似有熊熊怒火,明亮得摄人,他寒声开口,语气中充满嘲讽:“你的意思是,我还该感谢她是吗?”
“弟子可没有这么说。”门冬振振有词:“但是比起贞洁来说,性命不是更重要吗?师叔,你也不要太迂腐了,男女双修很正常,贞洁放在那里也不会涨价,不过是一夜……”
下一刻,他的嘴巴被那啃过一口的灵果堵住了,只能徒劳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顾白婴气得脸色发红,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门冬不敢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顾白婴没好气地问:“其他的办法呢?”
门冬从嘴里拔出那颗灵果,问:“什么办法?”
少年盯着他,忍了又忍,一字一句道:“除此之外,别的办法。”
“我暂时还没找到。”门冬的话格外欠揍:“而且杨簪星刚刚被种子寄生不久,若生取,种子即刻枯萎,就算要想别的办法分离,也要等种子破土发芽之后。”
见顾白婴眉头紧锁,门冬又趁机道:“师叔,要我说,你还不如就和她双修了,双修对你们彼此也有好处,虽然你是吃点亏,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吃点亏就…..”
顾白婴忍无可忍,恼怒地握紧双拳,下一刻,门冬被元力包裹着滚出了门外,消失在逍遥殿外的秋色中。
少年站起身,走到窗前,垂在肩头的发梢被风吹得飘摇,身姿却挺拔,如一把光华流转的枪,彰示着不加掩饰的锋利。
窗外,姑逢山的群峰藏在笼罩的雾色下,像是披了一层霭色的薄纱。
他看了一会儿,咬牙自语道:“我怎么可能和她双修。”
……
簪星不知道,自己才进太焱派几个月时间,连双修都被人给安排上了。
这些日子,她都在全身心地沉浸式修仙。
出虹台边,到了冬日,便没有晴天里那样漂亮的虹桥,飞瀑下结了一层薄霜。听太焱派的师姐们说,待到了隆冬时节,整个瀑布都会冻上,冰瀑如银镜,将汹涌的姿态保留,一直到来年开春,冰雪消融,才会恢复往日流动霞色。
林中似传来一声闷响,伴随着大地震荡的声音,一线落叶被这震荡激起飞到了半空,又在空中准确的凝住。
树下,穿着淡绿纱袍的女子站了起来,她看着空中凝住的落叶,过了片刻,伸出手指,凝在空中的落叶,于刹那间骤然消失。
簪星见状,脸上绽开一抹笑意。
她终于突破了筑基第二重。
之前刚穿来这本书,在水底为妖兽所制,许是被激发出潜力,又可能那个时候的枭元珠电量正充足,她连升三级,从炼气到筑基。而那之后,枭元珠力量越来越微弱,姑逢山过夜后,干脆休眠罢工了,而一个现代人要重头开始修炼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些日子她废寝忘食地学习,总算是有了一点收获。
只是……簪星看着自己手中锈迹斑斑的铁棍,这《青娥拈花棍》的第二重,怎么都打不出来。
学习遇到瓶颈了,而教材编纂人现在不知所踪,簪星琢磨着,是不是找个师叔请教一下。
正想着,就见出虹台附近,许多修炼的年轻弟子正匆匆往一个方向跑,簪星奇怪,抓住一个弟子问:“这位师兄,你们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你还不知道吗?”那位新弟子道:“听说太焱派的孟盈师姐出关了,大家都想去看看!”说罢,又将被簪星攥住的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回来,边跑边撂下一句:“那可是孟盈师姐!”
簪星望着他的背影,自语道:“孟盈?”
这名字似乎听着有些耳熟。
陡然间灵光一闪,簪星猛地看向前方,对了,孟盈!
孟盈,在《九霄之巅》里,是男主的八个老婆之一。《九霄之巅》这本书,男主的八个老婆,各有千秋。有温柔乖巧的纯情青梅,有冷若冰霜的天之骄女,有骄纵邪气的性感辣妹,也有古灵精怪的淘气医女。从御姐到萝莉,从人妻到女神,作者大概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风格都安排进去了。
而孟盈,就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天之骄女。
当年男主牧层霄的八个老婆中,人设最完整、戏份最多的当属青梅竹马的柳云心和冷若冰霜的孟盈。柳云心温柔体贴,有共患难的情谊,适合做老婆。而孟盈美貌倾城,修为高绝,冷冷若冰山之巅,一看就让人很有征服欲。在这两位老婆中,男主左右摇摆,不是伤了这个的心,就是欠了那个的情。
簪星就想说,神经病,但凡有一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她随着众人一同往前走去,心中倒是生出了一点好奇。
柳云心她已经见过了,的确是个可爱惹人怜惜的漂亮姑娘,就是不知道在这原著里以美貌著称的孟盈,真人究竟有多惊艳。
正想着,前面有人喊道:“快看,孟盈师姐来了!”
簪星抬头一看。
从妙空殿里,走出两名女子。
左侧的女子一身灰蓝色纱袍,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肤白貌美,额间一点朱色。她眼眸偏长,唇色偏深,于是便给这美貌里,增添了几分凌厉刻板之意。而她的纱袍上一点多余的褶皱都没有,衣领十分平整,走路时,脊背挺直,似乎连每一步的长度都是计算好的,分毫不差。
而这古板女子身侧站着的那位少女,则是一袭雪白纱袍,纱袍飘逸,只在腰间用月白腰带束起,一头青丝挽起,云鬓峨峨,光是身影,已是神清骨秀。
簪星一怔。
这女子……和她修炼棍法中时,灵台中那位白衣女子的身影,真是格外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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