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程素清看着坐在床头看报纸的老头子,好奇道:“小霍真要在乡村历练三年啊?”
韩致远点了点头。
程素清叹了口气,“我还说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呢,我们院长的女儿快回国了,那丫头长得不错,跟小霍配得很。”
韩致远看了她一眼,“过两年再说吧。”
程素清嗯了一声,然后又问道:“他去的地方在哪儿来着?”
“旌城市,东江县,虎山村。”
韩致远放下报纸,看了眼漆黑的夜色,深邃的目光中不复先前的云淡风轻,满是担忧和无奈。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程素清劝解道:“小霍很能干的,他想做的事情都能成,这次应该也可以,别太担心了。”
韩致远扭头看着老伴,微微一笑,“你说这孩子,今天还在那儿跟我装没事,还好被我看穿了,才把他领过来好好说说。”
程素清哼了一声,“那不然小霍白叫你一声老师,白叫我一声师娘吗?”
韩致远抖了抖报纸,“这孩子就是客气,有难处也不说,今天到我办公室居然还提水果......”
说到这儿,韩致远陡然愣住,旋即哈哈一笑,“好小子,真是猴精猴精的,我都被他骗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霍千里本来就想来找他出主意,那些破绽不过是故意留给他抓的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韩致远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放心了不少,霍千里能有这些扮猪吃虎的细腻心思,或许真的能在虎山村那个山旮旯里折腾出一番成绩。
......
韩家渐渐安静下来,但锦城的喧嚣还在继续。
蜀州大学北门的火锅店里,三个男人坐在杯盘狼藉的桌前,喝得满面通红。
“兄弟们,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别提了,都是些不可理喻的刁民,说什么都插科打诨,根本开展不了工作。”
“哎,我事儿没干什么,酒倒是喝了一大堆,要不是跟你们两个,我今晚是真不想喝酒。”
“难啊!条件也差,民众基础也差,怎么出得了成绩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三位同样是此番由省里组织的大学生村官说到“伤心处”,不约而同地再次举起酒杯。
玻璃酒杯碰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不过有一说一,咱们也别抱怨条件差了,老霍去的是省级贫困村,那条件估计更没法待。”
“说起来,你们最近跟老霍有联系吗?”
“上周在学校碰见他了,他说他要去图书馆。”
“哎,不愧是老霍,居然直接选了个省级贫困村。”
“老霍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啊,那是公认练了铁头功的。咱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破南墙不回头。”
“其实正常,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嘛!要是把省级贫困村带脱贫了,那不得一步登天啊!”
“那也得成功啊!我中了双色球,直接五百万呢!只幻想好的结果有用么。咱们的村子都这样了,老霍那边不更是死路一条。”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对霍千里的担忧。
“哎!你看!”
忽然一个人朝着窗户外面努了努嘴,其余两人顺着瞧过去,面色俱都一变。
窗外,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姑娘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满脸笑容地走过霓虹闪烁的街头。
这个姑娘,正是霍千里谈了两年多的大学前女友,三个月前因为驻村的事分道扬镳。
此刻她依偎着的,是一位成功留在锦城当公务员的学长。
“哎,老霍啊!”
喧闹的火锅店里,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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