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连欢只能默默祈祷,祈祷对岸的弹雨能够快些停歇。郑连欢暗暗发誓,如果今天能够活着逃离这里,他一定立刻退役回家,不再当兵了。家中有妻儿老母,有良田数亩,妻子算不上漂亮但很贤惠,家中农活家务全由她操劳,郑连欢每天睡醒起床,只需抽着旱烟和村里男人们吹牛嗝屁,连做饭洗衣都从不用沾手,每天老婆都会准时把香喷喷的饭菜端上饭桌……
一个时辰不到,战斗结束。江面上只留下冒着滚滚浓烟的几十艘运兵船,以及一些运兵船散架成的片片木板和船篷。
偶尔有几声惨叫声还在浓烟中传来,仍有几百名奋力游到北岸的官军士兵逃脱,旧港营士兵也不追,任其逃走。
浓烟散尽后,水兵们坐着内河船开始打扫战场,找出了十来艘基本完好的运兵船作为战利品,顺带救出了近百名轻伤的官军。
南岸的步兵也撤出阵地,帮忙抬运伤员,打扫战场,临走前,丁帅要求所有士兵,收捡弹壳,一颗不剩全要带回去上交。
魂飞魄散的郑连欢终于逃过一命,一动不动的缩在江心石后面装死,过了许久不见动静才偷偷爬上江堤,跌跌撞撞的向西北奔去,一路上遇见了几个溃兵,挣扎着结伴而逃。
……
一个多时辰后,海防镇西南20里不到的山口。
一条土路蜿蜒向东,通向海防镇。这条路夹在太平江支流和一座小山之间,是西南方向进入海防的主路,小山的另一侧,是大片的稻田夹杂着荒芜的小高地,并没有成形的大路。
离土路不远的山脚下,有一片浓密的小树林。树梢摇动,星星点点的阳光闪烁着射入树林里,骄阳虽艳,却照不透这浓密的树梢。
这片树林是在一片面向西南方向的平缓山坡上,这面山坡与太平江支流形成一个喇叭口。本就不高的山势到了这里突然低凹,所以风都是从上面灌下来的,很是凉爽。
林啸带着五个小队就静静地坐在这片林子里,眺望着外面土路上滚滚的热浪。
虽然现在还在六月,但在越北这个地方,五月即进入夏季,只要不下雨,白天最热时气温常常能接近40度,加上空气湿度很高,虽骄阳已偏西,下午三四点正是闷热的时候。
林啸正闭目冥思,最后一批斥候回来了,官军转眼就到。
林啸一挥手,徐天石、段正宏带领二个小队立即奔出林子,堵住林子后面一公里处喇叭口底部的山口土路,山口并不宽,离江边不到200米,官军的大部队根本无法展开。
段正宏和徐天石准备扮猪吃老虎,示敌以弱。他们把100名士兵分成二排,第一排50名士兵一字排开,就足够把山口堵住,第二排50名士兵就在身后十来米处,撬开弹药箱,熟练地往备用弹匣里压子弹,尽管每名士兵的战术背包里都插有5个弹匣,但来的敌军太多,徐天石命令多压一些弹匣,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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