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武林人士们一向敬重机明镜先生，讲到实处，其实是尊重凌霄阁下英雄榜的强大舆论影响力。

江湖惯例，但凡踢馆门派，一定要等凌霄阁的采编到场记录，但此刻，悟本一见到玉摧红，心中有话不得不：“阿弥陀佛，机明镜不必担心今晚，贫僧自知恶名在外，贫僧也知玉摧红美名在外，贫僧见到玉摧红，有几句话想问凌霄阁，问清楚贫僧才能解开心中疑惑。”

“请讲，洗耳恭听。”机明镜道，众人皆静，且听下文，却没有注意到他言词中并不尊称悟本为“大师”。

“悟本所伤人数不超过玉摧红的父亲玉非寒的剑下亡魂，对吗？”悟本道。

“对！”机明镜先生回答道。

悟本眉头一皱，沉声道，“悟本的名声却是远不及一代剑魔玉非寒，对吗？”

众人不语，心想：凭你悟本能跟玉非寒那个魔头比么？只是，此室之中，悟本乃是武功第一，万一这和尚癫狂起来，乘着凌霄阁主编总裁在场作为鉴证，借机滥杀无辜，那可就惨祸了。

众人心惊胆寒看着机明镜。

机明镜略有沉吟，回答道，“悟本大师，你虽然系出少林，但少林却始终不肯相认，这几年江湖虽然有很多你的故事，但名声上，你确实不及玉非寒。”

悟本并不耻于所谓少林叛徒，反以为荣，单掌于胸前，施礼道，“贫僧有什么不足之处，请指教。”

“这么专业的知识…”机明镜神秘地笑了笑，忽然一扭头，手掌展向一壤，“鹿先生与我至交好友，他浪迹江湖，同时又闲云野鹤，大和尚质疑凌霄阁，鹿先生应该也算客观，烦劳跟大和尚叨叨。”

鹿角青本来场外围观，忽然被机明镜先生点了名，言语之间又抬得如此高，心中喜悦，又自持武功高强，并不怕人纠缠，微微向众茹点头。

悟本听言，单掌持佛珠，慢慢放在身后，攥数着佛珠，徐徐道，“阁下，什么高见可以道道？”

鹿角青道，“老夫还好，只是武林人士有太多的不满。”

悟本冷哼一声，道，“世间庸人见佛，心底是什么，佛就如什么，与佛无关。”

“悟本大师，既不在乎芸芸众生，何以耿耿于怀追问凌霄阁？”鹿角青微微一笑，道，“玉非寒能够封神，因为他杀人，悟本大师不足，却是因为你不杀人。”

“阿弥陀佛，”悟本见鹿角青得有些道理，于是他双手合十，口宣佛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诵佛经，点头道，“善哉善哉，施主请讲。”

鹿角青点点头道，“习武之人从无畏死之心。”

悟本抬头问道，“此话怎讲？”

鹿角青道，“玉非寒虽然可恶，一战之后，当场便取了对方的性命，也算是给了一个痛快，而你…”。

悟本大不以为然道，“贫僧怎么了？”。

“”大师战败对方之后，却喜欢尽断其筋骨，废了武功，使其身中无解之毒，日日夜夜祛毒不尽，生不可自由，死不能得愿，行动生存皆仰求他人，苟活于世，”鹿角青皱着眉头道，“而眼见世间繁华似锦，似水流年，身同农户饲养之猪马牛羊，而畜生尚不知人类情感，如此活法，不是难过于万古长夜？痛苦远甚于蚀骨焚心？”

悟本冷笑道，“上不是有好生之德么…？”。

习武之人不可能贪生怕死，战败之时，被对方一剑毙命，也没什么大不聊，或者，廿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如果折损在悟本这种饶手中，武功与尊严一起失去，那，才叫生不如死！

厅里众人听得鹿角青慢慢悠悠地着这些话，细细体会这种感觉心境，顿觉毛骨悚然，原来身为江湖人物，活着不算什么，死得其所，死得光荣，也算一种善报，悟本太可怕了！

“各位不必惊慌，今晚悟本但求解惑，在玉摧红这子面前，清清楚楚地问明白，”悟本微微张开眼睛，面无表情扫看一圈周围，慢慢道，“世事炎凉，人皆惧怕暴戾，佛经滔滔不绝，有几个潜心向善，无不是为利己而求佛拜金，不废几人，晓之利害，谁又求佛？”

“大师何以如此厌世？”宁王笑道。

娄妃心善信佛，暗自摇头。

宁王近侍巴彦听言不由得心头一紧，站在宁王的身后，又悄悄挪近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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