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贵的家不住在城里,而是在城外的狮子巷。
他先回刑部复了命,紧跟着返回家中。结果刚走到家门口,突然发现自家的大门是开着的。
深更半夜的,自己家怎么大敞四开的?
徐贵感觉奇怪,是进来贼了?
不对啊!那和尚不是在皇宫里了吗?
他悄悄走了进去,赫然发现窗户纸后面有两个人的影子,一男一女。
徐贵头发都气直了,脑瓜子嗡嗡的。他狠狠的咳嗽了一声,希望能使里面的俩人有所反应。
里面的男人也是徐贵的熟人,算是他的同行,都在刑部工作,人叫马大哈,是专门负责清洗尸骨的人。
刷尸骨需要专门的铜刷子,马大哈家的突然丢了,他听老伙计说徐贵家有刷尸骨的铜刷子,便拎了一个灯笼飞奔到了徐家。
结果徐贵不在家,他新娶的补房周氏不认得什么是铜刷子,从床底下搜罗出来一大堆东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马大哈为人大大咧咧,也没考虑半夜避嫌的说法,直莽莽的就进去助人为乐了。
本来他是好意,可完没成想很不凑巧徐贵人回来了。
一声咳嗽,可把屋里的周氏吓坏了,对马大哈说:“我夫家回来了,你快走,要是被他看见了,该误会你我有染。”
马大哈不以为意:“我跟徐老哥多年的交情,他怎能误会我呢?”
“不行,他心眼小,断会恼我,你赶紧走,莫要拖累了我。”
“行,行,行。”
马大哈觉得这小两口挺有趣,心中嘲弄了两下,跳窗户跑了。
徐贵走进屋来,骂道:“刚才是什么杂种跑到我家来了?”
周氏说:“哪有什么人啊?是你听错啦!”
徐贵扫了一眼地上,正看见了马大哈留下来的灯笼。
那是刑部的灯笼,而且每个人所用的都有标记,徐贵看了一眼就明白这是马大哈的。
见状,周氏忙说道:“马大哈真算是个浑人,他说衙门里要借铜丝刷子去用,我才进房来拿,他就跟了进来说要帮我找,想来好生可恨!但这人可是跟你同衙门的,你也不要多想。”
徐贵听毕,冷笑了一声道:“同衙门不同衙门我也查不清楚,总之现在明明白白是我的同房门的了。”
“当家的,我跟他并不熟。”
“不熟?行,那我再把他请来,你俩到房里谈到熟可好?”
“你不要奸言巧语,信口的乱糟蹋人。明早我跟你到刑部衙门前,问他个水落石出,也不要紧的事。”
“这句话也亏你说得出来,难道我真要做乌龟还跑了去向他讨嫖帐不成?”
跟着,话说的难听到没边。
周氏见这情形也就不同他辨别了,暗暗的落了几点眼泪,心中想道:这都是前生的冤孽,大约逃也逃不了。
就此没精打采的,便进房去睡觉了。
徐贵坐在外面长吁短叹,也不进房,嘴气得像雷公,整整坐到了大半夜。
到了四更时分,天气转凉,徐贵这才想进房穿件夹衣,等到天亮再发作。
那知才进了房,搭眼朝床上一看,却见周氏身子笔直,颈下还系了一条带子,人吊在了床柱上面。
徐贵生平也是靠死尸吃饭,所以不惧怕,近前按了按妻子鼻息,发现断气已久,救也来不及了,对着死尸落了几点眼泪,心中开始记恨起马大哈来。
到了天明,他越想越气,怎么着也不能跟马大哈善罢甘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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