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再打了!”
项泷也怒气稍减——要不是因为你还没有得逞,要是你得逞了,今天非把你的门牙打下来。
“见过鄂靖王!”项泷停下了手中凶狠的动作,对着鄂靖王行了学生礼。
“唉!”鄂靖王看着在地上来回翻滚的武攸宁,又看了看虽然打了人但一副“我有理”的项泷,满脸无奈,转头问谢道韫,“道蕴,这是怎么回事?”
谢道韫挣脱了李秀宁的怀抱,向前走了几步,红着脸说:“因为武攸宁喝醉了,可能是将我认成了其他人,要……轻薄我,项泷殿下看不过去,拦住了武攸宁,就这样打了起来。”
项泷!
听到这两个字,鄂靖王微微眯了眯眼,大名鼎鼎的霸王之子他当然也听说过,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项泷,又看了看武攸宁。
此时武攸宁已经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对着李方激动道:“鄂靖王要为我做主啊,我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呢,就被他打了。”
“既然你能够站起来,那就是伤得不重。“
“???”武攸宁瞪大了眼睛看着鄂靖王,满脸的不可思议,“啊,这是什么道理?”早知道他就如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了。
鄂靖王看着两人,一副长辈的架势,拂袖道:“武攸宁轻薄谢道蕴,有错在先。项泷也不应该对着同窗拳打脚踢。你们都去寺庙反省一旬!好好阅读一下经典典籍,多读读《仪礼》!每日早晚按时敲打钟鼓!”
鄂靖王这是一种中庸的做法,各打五十大板,谁也不得罪,谁也别不服气。
鄂靖王指着项泷:“你去清霜寺。”
随即又指着武攸宁:“你去羽安寺。”
金陵城中寺庙极多,僧寺大约有七十座,尼寺有三十多座,道馆与女观有十多座,还有少量的其他胡人寺庙。每天早上,散布在金陵城上的百余座寺庙,先敲钟再敲鼓;等到了晚上,寺庙则是先敲鼓再敲钟,也就是“晨钟暮鼓”。
项泷攥了攥拳头,在武攸宁面前比划了两下,口型中像是在说:“别乱打谢道韫的主意。”
随即项泷对着李秀宁与谢道韫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修文馆。
武攸宁鼻青脸肿,胳膊无力地向下垂着,看着大摇大摆走出去修文馆中的项泷,满脸地不忿: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如今竟然被人打了一顿!
武攸宁也追着出了修文馆,指着项泷,大喊着:“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我要向姑姑告状!”
项泷头也没回,口中呼哨一吹,骅骝马顺着声音疾驰而来,项泷翻身上马,转身奔向了清霜寺。
项泷和武攸宁离开之后,修文馆中的众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谢道韫手持。
经过项泷这样一闹,对着谢道韫有旖旎想法的权贵子弟们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承受得住项泷以及他身后的西楚霸王的怒火。
一想到几乎天下无敌的项家军,修文馆中的众人心中不由得一阵胆寒,看谢道韫的眼神瞬间就清明了不少。
※※※
傍晚,谢道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修文馆中的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她对着李秀宁挥挥手:“走吧,李郎君,我们也回去吧!”
李秀宁与谢道韫两人联袂,一同走出了修文馆。
“谢娘子讲得真是不错,你年纪轻轻,对《礼记》《春秋》等经书却有如此深的理解,难怪可以在国子监中做一名博士。”
“不不不!李郎君,我不是博士,只是协助博士授课的助教而已。本来应该是宋博士来为大家授课,但是宋博士看不惯这些太学生们三天两头地旷课,故而一甩手不干了。”
国子监的博士与助教,都算是比较清闲的官员,博士常常是由即将致仕的老官员担任。
谢道韫一边走,一边接着说:“国子监中的博士,脾气千奇百怪,宋博士尤其暴躁,但是面对这一群藩王的子女们,又发作不得,故而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授课的任务就交给谢娘子了?”
谢道韫轻轻点了点头:“不只是我,还有其他三名助教一起,但是我和他们交流的时候,他们也说这群太学生不服管教,我觉得还好吧……”
李秀宁看着谢道韫的侧脸和乌黑的百合髻,吐出胸中一口浊气,轻轻地说:“是你脾气太好了,今天的事,不就是他们不服管教的最好证明吗?”
“是吗?诶嘿?”谢道韫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脸色有些发红,“今天的事还要谢谢李郎君了。”
李秀宁看着对男女之间的事有些呆呆的谢道韫,忍不住摇了摇头,“呆呆傻傻,充满希望”,这样也挺好。
谢道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间伸出手覆上了李秀宁的腰,黑宝石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秀宁:“郎君,你的伤好了?”
“这不可能,是我送郎君到了素兴医馆,当时你被杨府的门客打得好严重,段神医说你大概要在床上躺上三四十天,怎么你今天就没事了?”
“咳咳,这……”谢道韫问起这个问题,又勾起了李秀宁的回忆,昨天项泷来访天香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让她忍不住双颊飞红。
“只是被项泷轻轻按揉了一下腰部,我就莫名其妙恢复了的这种话”,李秀宁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且说出口恐怕也没有人相信。
她歪着头四处随意张望着,眼珠子转了转,胡乱搪塞着:“其实段神医看错了,我有功夫在身,内家真力护体,区区的杨家门客怎么能够伤我。”
“郎君真的好了?让我看看!”谢道韫用手按住了李秀宁的腰,轻轻地揉着,“不可能,怎么都不可能吧。”
“哎呦,我也没完全恢复,别揉了。”李秀宁装出了一副疼痛的模样,英俊的脸颊上满是哀怨。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粗鲁了!”谢道韫仿佛触电一样将手缩了回来,眼睛中似乎已经有了薄雾,“都是我的错……”
“谢道韫你也太可爱了……”李秀宁心中不禁地感叹。
“娘子!娘子!这里!”在国子监门口的牌坊下面,停着一辆小轿子,在旁边,站着一名丫鬟,身穿窄罗衫子薄罗裙,腰系着纱带,手中拿着一个火红色的竹木食盒。
“小彤,我来了!”谢道韫回应了一声,转身对着李秀宁唱了个喏,“李郎君再见,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这是去……”
谢道韫脸色忽然间变得通红,红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我去清霜寺,见项殿下!”
说完,谢道韫害羞地转过头,跑向了小轿子,掀开帘子,逃也似地窜进了轿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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