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原先是公主府的丫头,同香兰一起跟在长宁的身边服侍,后来小王爷被公主从宫里接了出来,住在公主府上,便一直是汀兰随身照顾的,直到去年,小王爷成人获了长宁王爷这一封号,独自在外立府,长宁怕他不适应,身边没有个体己的人,便将身边的汀兰一同跟着他出了公主府,照顾慕平的起居饮食,这些年也一直陪在慕平的身边,悉心照料,祸福相依。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坐了起来的长宁察觉到了寝殿门口踌躇不定的慕平和跟在他身后的汀兰两人,探出了身子,望了过去,“平儿,是你在门外吗?”声音很轻,很虚弱,元容马上扶好了长宁,想让她靠的舒服些。
“是,我在,姐姐,是我在门外,”慕平开口时已是有些哽咽。
“怎么也不进来?是不想看到姐姐吗?”长宁的声音很温柔,对着慕平的时候,她总是那么的温柔,想要给他最大的温暖与关怀。
慕平其实心底都知晓,“没有,我就要进来了,”他走到长宁的床前,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发干,靠在元容的身上,好像下一秒她就又要昏过去了,明明只是发了个烧,为何会弄成这么虚弱的样子,可望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
慕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多愚蠢,姐姐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不好,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拖累着姐姐,姐姐也不会如此。
慕平看到长宁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了下来,却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长宁,眼眶红红的,鼻头酸酸的。
长宁倒是并没有多在意,只想着是他看到自己生病了,心里难过罢了,毕竟他从小就是个爱哭爱闹的孩子,转头对元容问道,“元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然后又像是嗔怪自己一般,说道,“我又睡着了?”
“这次又睡了多久?”
近日,她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力气,很容易困,也特别的想睡觉。见元容不说话,长宁心想,看来这次是睡了很久了。
慕平这才开口说道,“姐姐,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吧,”语气里皆是责怪长宁不懂得爱护自己,才让自己生了病。
“怎么了?”长宁听了慕平的话,眼睛却是看着元容。
元容回道,“公主昏睡了两日有余,小王爷同奴婢在床前日日守着,不敢有半点差池,”
长宁听了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可有什么要紧,”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元容继续说道,“这大夫倒没有说有什么大碍,开了几副药,吩咐奴婢们熬好了给公主喝下,退了烧,将养几日便可了,”
听了元容的这番话,长宁轻轻的拂了拂靠在元容身上的身子,示意元容可以起身离开了,然后坐了起来靠在床上,“那便就是了,既无要紧,你们有何须这般担忧,不过是寻常发个烧而已,”
过是寻常发了个烧,一醒来床前就乌央乌央的候着那么一堆人,真的是,谁家还没生过几个病,发个几个烧,有什么要紧,看把他们一个个都急的,搞得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不过是寻常发个烧?!”慕平一听到便如炸了毛一般,“姐姐说的倒是轻巧,正常人能随随便便的轻易发烧吗?!”怎么能够说得如此轻易,看的如此平淡,他们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姐姐如此,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身子了吗?!”
长宁看着慕平一股脑的说了这样许多,又看着慕平满脸通红的略显稚嫩的脸,不禁笑出了声,同一旁的元容和汀兰说道,“你们瞧,平儿长大了,生起气来,教训起人来,有模有样的,”像是开着玩笑一般,元容也跟着一同微微的笑了一声。
“姐姐!”慕平见他们都在取笑自己,拿自己开玩笑,也生气了,想着自己明明就是好意,为什么姐姐就是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要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玩笑开过,便也就好了,长宁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会,你们都出去吧,”然后便又打算躺下了。
见他们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开口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元容说道,“大夫吩咐了,这药等公主醒来便要喝,元容不知公主何时醒来,便一直吩咐膳房”然后看了看一听说公主醒过来了,就早已候在一旁的端着药的婢女了。
“药呢?”长宁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是最烦吃药的了,但是现在看来,如果不喝药,怕是这些人今日要同她没完没了了。
“在这,刚刚熬好的,奴婢一直温着,”候在一旁的奴婢看到了元容的眼神示意,便马上端着药进来了。
“给我吧,”长宁伸出了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汤药,一口喝了下去,还是那么的苦,苦的长宁连连皱起了眉头。
喝完,放下了药碗,长宁还特意倒了倒碗,给他们看一下,自己是真的都喝完了,喝的一滴不剩,才说道,“这下,你们可以放心出去了吧,”这模样像极了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这”但慕平还是不想离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元容说道,“奴婢这就告退,”然后便跟着刚才端着药的婢女一同出去了。
汀兰见状,又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打算休息了的长宁,很明显,此时公主并不想有人陪着,也不想多说话,于是对身边的慕平说道,“小王爷,走吧,就让她睡会吧,咱们别打扰她了,”
慕平看了一眼长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跟着元容的脚步,一同离开了,让她睡会也好。
一出了寝殿的大门,慕平就喊住了走在前头的元容,元容对身边跟着的那名端着药丸的奴婢说了几句,那名奴婢便对着慕平行了礼,先行离开了。
元容转过身子,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慕平,笑脸盈盈,“小王爷有何吩咐?”却一副卑躬屈膝,假模假样的姿态。
饶是汀兰看着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更何况是慕平了,元容对慕平的敌意真的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很多人都察觉的出来,甚至明显到他们都不知道,这又是为何?
慕平自然心中也是知晓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面对着元容望向她的眼神,开口说道,“姐姐这样有多久了,”却像是质问,像是在责备元容,责备她没有尽心尽力的照顾姐姐,才会让她变成现如今的这个样子。
“什么?”元容也是有片刻的诧异,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来任性妄为,毛毛躁躁,随心所欲,甚至徒有其表,实则怯懦不堪的咱们的长宁小王爷,竟然也会在关心自己的同时关心起他人来了。
“我是问姐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慕平加重了语气,似是要因为此事问罪元容的样子,不止是元容,连一旁的汀兰脸上也有一丝的惊讶,她从未见过慕平发过脾气,至少从未见过他对元容发过脾气,不管元容对他有多苛责,不管公主府的人其实一点也瞧不上这个小王爷,可慕平一直都对元容尊重有加,即便是在后来独立立府之后,也一直往公主府跑得很勤快,甚至有时还会在公主府再住上个十天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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