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堡的外城,被誉为盐港。这里时奥卡兹帝国的最西面,距离巴罗培有十天的路程。由于靠近大海,空气黏腻腻的。即便如此,霍尔斯依旧没有解开他的面巾。同行之人,连带霍尔斯只剩下五个人。包括骨瘦如柴的茨格,盲人卓琳,以及侍奉卓琳的两位忠心耿耿的剑士。
其余的人都被霍尔斯抛弃了。因为皮耶特的离开,让霍尔斯不得不谨慎起来。为疏散这些剑士,他花了不少金币。即便如此,还有些剑士不愿离开,最后在茨格的威慑下,才停止继续跟着霍尔斯。
霍尔斯的担忧不无道理,队伍中起初一些人的眼神还特别清澈,可随着足迹里巴罗培越来越远,一些人的眼神就变得浑浊不堪。
霍尔斯有理由相信,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迟早会将自己当做是一件交易的商品。利用王子的身份,去牟利,去敛财,在历史上并非稀罕事。
不过卓琳不一样。瞎眼的卓琳是梅尔顿侯爵的次女,卡尔斯生前将卓琳许配给霍尔斯王子。在卓琳心里,她把霍尔斯当做了丈夫。至于两位守护卓琳的剑士,是一对老夫妻,没有子嗣,视卓琳如同己出。
霍尔斯曾想与卓琳分道扬镳,可卓琳却坚持要陪伴在霍尔斯的身边。卓琳说自己的哥哥凯亚死了,父亲也死了,母亲也不在了,整个梅尔顿家族支离破碎,她的经历和霍尔斯无比地相似。只是梅尔顿家族的敌人是罗素家族,奥卡兹家族的敌人是巴克家族。
现在,他们被驱赶出风熄堡,就有了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罗格·罗素。尽管霍尔斯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但就目前发生的一切来看,他和罗格至少不是朋友了。
霍尔斯曾在颠簸的旅途里思考过,他是否做错了。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会选择梅尔顿家族吗?霍尔斯审视内心,在深处找到了对罗格的恐惧。他发现即使朝夕相处很长时间,他也完全不理解真正的罗格。
在霍尔斯看来,卡尔斯非常好理解。卡尔斯需要王室的光环,需要一个正当的名誉。包括巴罗培的暴民,行动也有规律可循。因为那些暴民,长期生活在压迫里,会反抗也很正常。还有占领巴罗培的凯撒·雷诺也很好懂。凯撒·雷诺有远见,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有理想,所以他无论是和巴克联手还是自专,这些行动都有迹可循。
可罗格是霍尔斯永远解不开的谜。首先是罗格不断进化的力量,诡异的窃取他人魔法和剑技的手段,这些都在霍尔斯的理解之外。他非常努力地不去思考这些细节,压抑了好奇的天性。可罗格在对制度上的理解,以及对局势的分析,还有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态度,以及低欲望,都成为长大霍尔斯内心无法忽略的疙瘩。
要知道罗格出生于一个连几本书都找不到的伯恩村。霍尔斯曾私下派人调查过,那个落后的村庄甚至连识字的人也没有几个。再看看罗格的年纪,刚刚成年不久!综合这些细节,让霍尔斯将罗格当做是一个人,已是霍尔斯所能够接受的极限了。
他永远也无法理解罗格,就意味着他们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霍尔斯现阶段是这么想的。所以对于现在的处境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的确做了自认为所能做到的极限。可是,这些努力在罗格的力量面前,简直可笑。
“我永远也无法打败罗格·罗素的。”霍尔斯垂头丧气地说。卓琳听到所依仗的人如此消极,也默默地低下头。
夕阳下下,港口外的船只已经靠岸。水手们将船拴好后,纷纷走向灯火辉煌的酒馆或妓院。霍尔斯一行人穿梭在人群里,最后在一家较为偏僻的旅馆前停下脚步。
霍尔斯开了两个房间,大概是老板听出了霍尔斯的外地口音,所以每个房间收费十个银币。交出二十个银币后,霍尔斯发现钱袋已经干瘪,余款所剩无几。看来想要维持生活,从明天开始必须找点活来做。
盐港还是太过热闹了。霍尔斯觉得应该找一个僻静的渔村。否则在眼线复杂的地方,他们的身份迟早会泄露。不过霍尔斯并不知道,其实他们的肖像画在今日就已经抵达卢瑟堡了。
房间的分配是卓琳和她的侍从一间,霍尔斯同茨格居住在一起。茨格非常虚弱,走路都需要有人搀扶。霍尔斯一度怀疑她会死在半路上,可她居然能够坚持到现在。
霍尔斯将茨格搀扶到床旁边,房间里就一张床,霍尔斯只能在地上将就。地板非常肮脏,上面还能看到一些残留的奇怪的液体。霍尔斯不得不找了一些干草,铺垫在上面。
油灯被吹熄,就在霍尔斯即将睡着时,茨格忽然悠悠地说:“霍尔斯,你渴望获得力量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有了力量,你就可以再现奥卡兹家的荣光了。”
“那是自然。”
“可你愿意为获得力量,支付多大的代价呢?”
霍尔斯的答案是任何代价。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剩下多少之前的玩意了。“包括你仅存的仁慈吗?”
“嗯。”
“那么霍尔斯,到我的身边来。我来告诉你,罗格到底是如何获得力量的。”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霍尔斯的困意。他在黑暗中摸索,来到茨格的身边。这位虚弱的剑王用沙哑的声音在霍尔斯的耳边低语:“霍尔斯,罗格他吃了伊萨的心脏。”
“什么?”
“历代剑王的力量,都存在于心脏之中。只要吃了剑王的心脏,就能获得剑王之力。我为了获得力量,吃了父亲的心脏。霍尔斯,如果你真的需要力量……”
“这绝对不可以。”
霍尔斯本能地拒绝道。
“有什么不可以?力量的传承向来是痛苦的。霍尔斯,我苟延残喘至今,就是为了将力量交付与你。这件事不值得你犹豫,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你要吃新鲜的,还是……”
茨格说,在心脏跳动时传承,会比较顺利。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