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光三年,二月初八,秦军一万八千秦军经过十几天的行军抵达了三原,与困守在黄洛堡中的姚襄遥遥相望。
“广平王,看样子姚襄是要坚守黄洛啊”邓羌皱眉说道。
苻黄眉倒是不意外,开口说道:“姚兰新败,姚襄虽然有八万之众,我料他必不敢贸然出兵跟我交战。”
“那我们当下如何是好?”苻坚望着不远处的坚城问道。
“先打打看吧”苻黄眉很快定了个调,下令道:“高丹何在!”
“末将在!”一个面色黝黑,长着针扎一样的胡须的壮汉站了出来。
“你先率领三千兵马去试探一下羌虏的虚实”苻黄眉沉声说道。
“唯!”高丹拱手领命道,随即就点出来三千身披扎甲,拿着大盾的秦军,然后拔出腰间的宝剑高声呵斥道:“羌虏窥我关中,先登城者,赏金五百,晋三级!杀!”
秦军听说有赏金和晋升顿时激动了起来,纷纷高呼着:“杀贼,杀贼!”
秦军举起大盾,组建成紧凑的方阵开始缓缓向黄洛推进而去,姚襄则是神色凝重的盯着下面的战场。
姚苌看姚襄神色凝重开口劝说道:“秦人这次三千人只是试探,我们防备充足,断然不会有什么疏漏。”
姚襄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关这秦军气势如虹,阵型工整,权公说的不错,果然不能与之在野地争雄啊”
秦军的阵型很离城墙就只有三百步了,顿时有秦军开始惨叫了起来,姚襄提前命人在城外埋设了不少插着尖刺的陷阱,不少秦军一脚踩了上去顿时脚底被洞穿,痛的倒在地上惨叫了起来,一下子秦军的阵型变得混乱了起来。
“稳住!”高丹厉声维持着秩序,“注意羌贼的陷阱”同时也提醒道。
秦军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推进的速度大为减慢,而倒在地上惨叫不已的士兵则更是严重打击了秦军的士气,不少士兵听到那瘆人的惨叫居然开始发起了颤抖。
苻坚看着这一幕面露不忍,开口劝说道:“广平王,羌贼毕竟八万之众,而且早就构筑好了工事,我们如此进攻只怕伤亡会很惨重。”
苻黄眉只是凝视着战场也不说话,倒是邓羌侧头过来开口说道:“这些人是广平王在冯翊收拢的匈奴,鲜卑还有柔然部众,便算是死干净了也不算什么大的问题,反倒是可以用这三千人试探出姚襄的布置。”
苻坚心中不快,难道匈奴,鲜卑就不是人了吗?作这样无意义的牺牲有什么价值?但是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快,观察这战场上的情况。
很快秦军推进到离城墙不足百步的地方,按理说已经到了弓箭的射程,但是黄洛之中姚襄却迟迟不许放箭,让秦军不由得心生疑惑,直到他们看到眼前三条深深的壕沟的时候才惊觉有诈,但是军令如山,秦军只能纷纷跳入壕沟想要翻阅壕沟,手中拿着的盾牌太过沉重,拿在手上一只手根本无法攀爬,于是不少秦军只能将盾牌先丢上壕沟,再双手攀爬。
姚襄看着从壕沟里丢出盾牌准备攀爬的秦军,顿时满意的笑了起来,抬手一挥,顿时城头的弓箭手纷纷射出了羽箭,秦军没有盾牌的保护,人才刚刚爬出壕沟就被突如其来的羽箭射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哀号遍野,不少人被直接射穿面门倒在壕沟里惨叫不已。
不少秦军开始龟缩在壕沟里往城头射箭,但是黄洛城高,可以俯瞰壕沟,秦军完全被羌人压制住了,高丹见状大为恼火,手持军刀就想带头冲锋,就在这时姚苌张弓搭箭对着高丹就是一箭,羽箭直接射穿了高丹的脖子,高丹当场阵亡。
秦军主将阵亡士气大溃,纷纷丢下武器开始向后逃去。
苻坚见状心里十分不满,明明知道打不下这座城还要这样去浪费兵力,从军事跟人道角度考虑都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还没到城墙,怎么能撤回来!”苻黄眉皱眉厉声呵斥道:“传令,弓箭手准备,瞄准这些逃散的士兵射箭!”
“唯!”秦军对于苻黄眉的治军之策早已见怪不怪了,于是纷纷搭箭对准溃退的秦军射箭,可怜那些冒着羌人箭雨撤退下来的秦军迎头又撞上了秦军的箭雨,瞬间又被射杀倒地数十人,剩余的秦军有得哭喊着向城墙绝望的发起冲锋,有得则跪拜在荒凉的平原上,对着苻黄眉的方向不住磕头求饶,苻黄眉却丝毫不为所动,抬手便要下令第二波齐射。
“住手!”苻坚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怒斥道“谁若是敢放箭,孤保证他人头落地!”
弓箭手不敢得罪藩王,只能迟疑的看着苻黄眉,苻黄眉眉头皱起,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愣头青是发什么毛病,居然公然挑衅自己的命令,正要发作,邓羌连忙拉住了苻黄眉,笑着开口劝说道:“姚襄智短,我看这城下也就这点技俩了,何必白白折损兵力。”
苻黄眉不能驳两个副将的面子,只能不快的说道:“东海王,这些人溃退回来连武器都没有了,就交在你帐下,让他们帮着你看守粮草吧”然后拂袖而去。
邓羌尴尬的看了苻坚一眼,苻黄眉治军打仗都十分严苛,凡是制订好的战略绝对不会更改,当然战胜之后赏赐也绝对不会吝啬,所以虽然他治军酷烈,但是手下士卒还是甘于效命。
溃退下来的秦军在苻坚面前跪拜了下来,不少感激涕零,他们已经知道是这个东海王救了自己性命,苻坚无奈只能走到领头的面前将其扶了起来开口说道:“诸位虽然是五胡,但是五胡与汉人皆炎黄之后矣,自当戮力同心,本王保证以后定然一视同仁”
溃军第一次遇到把自己当自己人看待的氐秦皇族,顿时纷纷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嘴里山呼“万岁”苻坚害怕被人听到怀疑,只得慌忙将他们扶了起来,吩咐手下部曲拿出军营中的存粮给他们准备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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