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免不了要路过花巷,这条位于城市次中心的繁华街道,四通八达,总会一个路口通往这条街的附近。
这时候,花巷灯火靓丽,搂着穿华美衣裳女伴的世家子,纤细的腰肢尽在一握当中,从酒馆走出来的少爷们勾肩搭背,陪他们喝完花酒的女子沿街相送。
车夫在驾车灯火,红色的灯笼在风中飘摇,纸糊的窗栏里,透出紫色的,粉红色的光。
偶尔有两个不生眼的醉鬼,想要往简姨身上靠来,却在途中,只觉得眼睛一阵胀痛,随后就倒地不起,不再言语。
林寂然像是在巷子中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他的目光不断的往那边靠,不过看他的脸色,却是不太想跟这巷中人打招呼的样子。
这不受林寂然待见的人,终究还是看着三人的身影,往这边追了过来,带着他的一帮狐朋狗友,成群结队的,都是附近世家的公子。
“简姨好。”这放浪子衣服的领口都没系好,左手拿着酒壶,就开始向简姨行礼,当然他的目光,其实一直是放在了林寂然身上。
简姨望着这披头散发,脸上略带红晕的放浪子,却是未露出有怒气的表情,她讲道。
“林二啊,你这怎么还一天天的不着家呀。”
这林家二少原本是特别忌讳有人在他面前说二这个字的,他身旁的朋友看着简姨说到这个字以后,都露出一副紧张的表情,生怕林二少发起飙来。
可这次林二少却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略带调侃的回应,“简姨,你这就厚此薄彼了,有人不也跟着你,也不着家吗?”
“林予凡,不想死就赶快滚。”林寂然一看这家伙,本来烦闷了一天的心情,愈是雪上加霜。
林予凡脸色一暗,沉默了小片刻,这让他旁边的女伴都吓的脸有些变色,因为了解林二少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发飙的前兆。
可林予凡却在沉默过后,立马换出了一副笑颜,然后对林寂然讲了一句,“你看看,大少爷脾气还是这么大,朋友们,我们走,不跟他玩了,简姨再见啊。”
“好,林二,注意安全。”
“好的,简姨。”
在路上遭遇了林二这么一遭后,林寂然也是长呼出一口气,对着简姨讲道,“简姨,我先走一步了。”
“哎,小林,你可真别去对林二动手啊。”
“放心,我要杀他,他早死了。”
“你们俩,真是......”简姨原本恬静如水的面容,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再见了,斩妖人。”林寂然跟余言打招呼。
“再见。”余言也只好打招呼回应。
走过花巷,再从旁侧的柳泉街走过,便来到了简姨的医馆,推开门户,简姨让余言重新坐到药柜前面的椅子上。
扑面而来的药香,再次萦绕在余言的鼻尖上,简姨摊开银针袋,取来一副煎好,放在罐里的汤剂,这罐子还冒着热气,想来是简姨在出去前,就煨在火上的,回来直接取出待用了。
她将汤剂倒出一碗让余言喝掉,随后余言便感受到胸口一阵热浪翻滚,同时简姨又取出三碗已冷却的汤剂,将银针浸泡在里面。
“接下来,我要用针把药力给直接释放到你的血肉里,会有些痛,你要忍着。”简姨安抚道。
“嗯。”余言点了点头。
此刻就算再痛,也不会比那一夜,魑妖用能力,生生将他的右手扭断,还要疼痛了。
身体残疾,他就再不能获得真气,永远靠着武学特效跟那些妖魔战斗。
在昨晚遇见到末语那样强大的妖魔过后,余言就认识到,要是单凭这些力量,就算花样再繁多,他也无法靠近到那种妖魔的水平。
他迫切的想要获得真气,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浸泡过的银针,将瓷碗被简姨轻轻的刺入余言的皮肤,这尖锐的针头,就像刺穿一块豆腐一样,直接贯穿到了余言的骨头处。
这针头刺入后,就开始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小程度,开始颤抖,其内裹挟着的药液就开始以震荡的方式,开始进入到余言的骨髓以及血肉组织当中。
刺骨的疼痛,让余言浑身都颤抖起来,要不是这简姨在这,他估计直接就嘶吼了出来。
“呼!”他止不住的喘息着。
随后是第二针,第三针,这些浸泡过药液的针,在刺入右手后,都格外的疼,那种疼是浸泡进骨髓的寒意。
余言痛的人都要麻了,简姨却在旁边若无其事的讲道,“斩妖人小哥,你是昨天才跟小林认识的吧。”
“嗯。”余言艰难的回应,他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
“这小子,从小就性格古怪,跟谁都不对付,他要是以后犯了什么错,你要多担待啊。”
余言艰难的点了一下头,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感觉自己明明是来治疗右手的,可这怎么突然之间,有了一点刑讯逼供的架势。
“我呢,虽说跟林家有些渊源,可毕竟是个外家人,他们家的事我插不上嘴,小林昨天将他爷爷的尸体盗出来,想来老二应该是因为这事向他发难,导致他今日心情不妙。”
说到后面,简姨那双空洞的眼睛就开始不再看向余言,他望向窗外的月亮,月光映照着他曼妙的身姿,将他如玉般的脸庞,缓缓托起。
她接着自言自语道,“你说说你们啊,一天争来斗去的,好几十年光阴,也不知道怎么个活法,小林这孩子从小就吃了许多苦.......”
余言听到后面,剧烈的疼痛已经开始剥夺了他的神智,他感觉自己的眼前变得模糊,灯光像是圈环一样,罩在他的眼前。
可这简姨还在他身边说着那些家长里短,他本来想喊,要痛死了,救一救,救一救。
可还没能喊出声,他就晕了过去。
待简姨讲述完好长一段的家常故事,她才回过头来看向余言。
“这孩子,怎么能睡在这呢?也不怕着凉。”
说完这话,她就找了一床被单盖在余言的身上,而余言那只右手,则一直被三根刺骨银针,扎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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