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捋着胡须,缓缓说道:“王师征伐,逆贼必然望风而逃。荆州地域广阔,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北有王都,东有扬州,南为交趾,西面嘛,”说到这里,曹操故意停了下来,盯着张肃看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西面便是益州。刘表等人往北是绝对不可能的。往东是扬州,扬州有孙权,孙氏与刘表有世仇,逆贼望东逃窜,那是自寻死路。往南是去往交趾,士燮家族在此世代为官,对朝廷忠心耿耿。况且交趾地域湿热,环境恶劣,毒虫遍地,不宜居住。”
说到这里,曹操静静地看着张肃:
【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没有?!最好能明白,倘若不明白,那你这个官就不要当了!】
张肃是什么人?他要是没两把刷子,刘璋也不会把他派到许都来拜见曹操!
张肃立即会意的说道:“丞相,您尽管放心。我回去之后,立即禀告季玉使君,一定会加派人手,会严防死守益州与荆州交界的各个重要关卡,绝不让逆贼踏入益州半步。”
曹操满意的笑道:“如此甚好。”紧接着又说道,“然而益州与荆州边界漫长,地形交错复杂,只怕一家之力难以支撑,你看,”曹操停下话语,等待张肃的回答。
张肃揣摩着曹操话中之意,犹豫的说道:“不如请王师前来协助?”
“这个,你只怕做不了主吧。”曹操淡淡地说道,“益州北面有张鲁屯守,他在汉中已经经营多年,早已收拢人心,一直不服益州牧管束。益州南面还有蛮夷,彪悍未能服化,经常侵扰内地。要想摆平,刘季玉恐怕挠破头,也很难有奏效的法子。至于兵力方面,恐怕更是捉襟见肘。”
“丞相但请放心,我一定竭力劝说我主,请王师前来助守。嗯,我看只需把兵力部署在上庸、房陵一带即可。至于水路,那便需要扼守夷陵至白帝城一线。额,”说到这里,张肃突然停了下来,犹豫了半天,才接着说道,“荆州水师甚是厉害,他们若是从南郡溯流而上,防守甚是困难。王师以铁骑著名,水师嘛,”
说到这里,张肃索性闭口不言。
曹操也不说话,众人皆沉默不语。
曹冲在心里呵呵:
【是啊,王师铁骑,天下威名,可是水师,我就呵呵了。益州巴人,沿江而居,水性极好,素以骁勇善战闻名,曹老板不如命令刘璋把他们调来协守。一来可以减轻戍边将士的压力,而来也可以从中察觉刘璋对曹老板的忠心之度。倘若能够与巴人的首领有好交情,日后溯流而上进攻益州,便可借助巴人,必然顺利得多。】
曹操听罢,心中大喜。他看着张肃,微微一笑,说道:“王师水师不行,益州水师也不行吗?我听闻益州的巴人,熟谙水性,作战极为英勇。季玉使君不如将他们调来助防,或者干脆让他们进入荆州,与王师并肩作战。若是他们的头人立了大功,便可获得朝廷的封赏,岂不更好?”
“好!我回去之后,禀告使君,尽快安排。”张肃迅疾答道,“另外我再向刘使君请求,征调军粮民夫,运往荆州,以作援助。”
曹操大喜,走下高台,与张肃击掌,笑道:“君矫,你的到来,真乃天赐我良才!”
张肃亦是大喜:“丞相谬赞,张肃此生有幸归于丞相麾下,实乃三生有幸。”随即张肃把手一拱,说道:“张肃心意已表,使命完成,就此告辞。”
曹操把手一挥,大声说道:“来人,把张太守送往驿馆,好生伺候。今夜我设宴款待,还望君矫不要推辞。”
张肃把手一作揖,恭敬地答道:“多谢丞相美意。”
曹操亲自把张肃送出大帐,满面笑容。
当夜,曹操于大帐设宴,热情款待来自益州的张肃。
因为是在军营之中举办宴会,规模稍微小型,不过这并不影响众人的激情。
曹操满心欢喜,张肃亦是欢喜满心。宾主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曹冲与周不疑也参加了酒宴。不过因为次日有重大活动,曹冲并未过多饮酒,加之受到曹操的嘱咐,必须盯着曹植,免得他又喝醉了,误了次日的典礼。
尽管张肃竭力表明自己一定会为南征荆州出力,但他所说之言,目前来看,只是停留在口头之上。因此酒宴看起来似乎很热闹,其实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内容。
不久之后,酒宴便散去,参加酒宴的众人也纷纷离开。
次日一早,荀彧便按照预先的安排,进宫拜见天子刘协。只见刘协早已着装整齐,坐在大殿之上。
荀彧快步走上前,跪倒在地,奏道:“启禀陛下,时辰快到了,请陛下移步前往丞相大营,誓师典礼即将举行。”
刘协慢慢走下宝座,步伐虽然并不有力,但却稳稳当当。
他心里明白,誓师典礼其实就是一个形式。攻伐征战都是曹操一手操办,自己只是他用来标榜的门面。
不过,门面少不得!刘协深谙此事。他同时还知道,只要自己不轻举妄动,曹操暂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刘协心中一阵苦笑:“莫折腾!朕只想好好的活着,朕只想好好活一把!”
在众人的簇拥下,刘协走出了大殿,来到殿外。
只见殿外的平地上,停着一辆装饰极为精美奢华的马车。
这是一辆有六匹纯色白马驾驭的车辆。
看到这辆马车,刘协立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领着一众大臣,就像逃难一般逃离了长安,返回了满目疮痍的旧都洛阳。那种残破衰败,竟无语可言。天子身上是逃难途中穿了数月之久的旧衣,竟然连一身新衣裳都穿不上,就连座驾都找不到六匹同色的马,最后只能以牛车代驾!
刘协心中一声长叹:“世人都说天下之贼,唯曹贼最甚!呸,你们知道什么?若不是曹贼,我这把小骨头,恐怕早就不知被哪个贼子扔在何处,朽烂的混入泥土找不见了!朕虽然一直是傀儡皇帝,但是此傀儡非彼傀儡,其中滋味,恐怕只有我这个傀儡最清楚。”
登上马车,刘协轻轻一摆手,座下的马车便缓缓起步,朝曹操的大营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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