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能看在她有几分聪明的份上,留她在身边,为他所用。
只要她能跟在这人身边,必然会知道他的身份,再徐徐图之,他们合力扳倒永平侯便有希望。且他或许可以成为父亲的助力。
黑衣人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韩攸宁,“不要猜了,知道的太多,说不定别人不杀你我也杀你了。”
这话倒不似是吓唬,他虽还是闲适的语气,可韩攸宁感受到了他眼中的冷意。
她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测,黑衣人恐怕此番来襄平是秘密前来,身份不欲人知。
她走出内室,走到他身边循循善诱,“我要靠你活命,定不会泄露你的行踪。你该知道定国公韩钧是我姑丈,你救了我,又护送我去京城,定国公必然对你心生感激,这对你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黑衣人低头看着跟前执着的小姑娘,“你既然这么聪明,定然有法子自己保命,我也就不必让定国公欠我人情了。”
韩攸宁秀眉紧蹙,这人太过谨慎,根本不肯轻易信任人。
她福了福身,“壮士慢走。壮士之恩,小女记下了,他日定当回报。”
黑衣人低笑了一声,阔步出了房门。
韩攸宁目送他出了院门,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
房内院中横七竖八地躺了三十多具尸首,血腥惨烈。
虽早知道是这个结局,虽已经历过一次,可心理上的冲击却更为强烈。
她走出房门,在庑廊前的台阶上,看到了六表哥的尸首。他双手死死抱着一个黑衣人的小腿,被砍的面目全非。
六表哥说起来还要比她小上将近一个月,她被吴妈妈抱来陈府时,二舅母正要临产,便对外报了龙凤胎,顺势掩下了她的身世。
她和六表哥从小打到大,彼此恨对方恨得牙痒痒,可在生死之际,六表哥却跑来攸园救他。
他若不大老远跑来攸园,以他的机灵和几分半吊子功夫,说不得能趁乱逃出生天。
韩攸宁紧抿着唇,努力想将他的手掰开,也好将他拖到屋子里,别被雨淋了。可她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掰开。
她跌坐在地上,无助和痛苦袭来,她再也忍不住,伏在六表哥的尸首上失声痛哭起来,撕心裂肺。
在寂静的夏夜里,凄风凄雨中,格外悲凉。
铃儿也在院中间发现了吴妈妈的尸首,抱着痛哭了一场。
二人哭了一会,也不敢再耽搁下去,擦了眼泪,合力将六表哥的手掰开,将他抬到屋里,放到塌上。
又将吴妈妈抬到另一间房里,旁的人,她们却是顾不上了。
墨色苍穹之下,陈府成了人间炼狱。
到处是尸首,鲜血和着雨水,蜿蜒流淌,血腥气让人作呕。
她们一路踏着血流成河,去了陈老夫人的院子,两位舅父舅母的院子,四位表哥的院子,一一为他们收拾尸首。
韩攸宁的眼泪汹涌,就没有断过,磕了不知多少个头,光洁娇嫩的额头上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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