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行脸上挂着笑,恶作剧似的,伸手又捏了一把豆宝的小脸蛋,瞧见小家伙幽怨的眼神警告,眉飞色舞地冲她扮了个鬼脸。
一大一小两个幼稚鬼,大眼瞪小眼。
母亲霍双云侧过头,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斗气,有这闲工夫还不如……”
话还没说完,许知行叫苦不迭,“妈!你又来了不是?你说儿子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就不能让我耳根子清净清净吗?”
“你还想清净!都多大岁数了自己掰着指头算过吗?你看看你从小到大的那些兄弟,哪一个不是小孩儿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就那个你小时候住在咱们家对门的高昊还记得吧,前几天我遇到他妈妈,人家儿子都要上小学了,你倒是也领个姑娘回来给我和你爸见见啊!看你这个悠哉悠哉的死样子我就来气,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霍双云越说越来气,讲到口干舌燥伸手抄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口水,喝完了,手肘撞撞一旁的许皓海,后者笑呵呵地拎起保温壶给她添水。
虽然两个人就是结婚晚,相濡以沫几十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可最近几年不乏看到过去的老同事在社交圈里晒各种和自家孙辈喜笑玩乐的照片,看着别人含饴弄孙,霍双云羡慕得不行,便将炮火对准了许知行。
许皓海父子俩本就是一个品性,年轻时候都把男人应以事业为重,婚育什么的完全可以缓一缓作为人生箴言,可又稍有不同,结了婚之后的许皓海完全就心性大变,特别是霍双云因为生了许知行而元气大伤后,凡事都以老婆为先,所以,在这件事上自然跟霍双云站在统一战线。
只是相比起妻子的暴跳如雷,他的态度还算斯文客气了不少,“知行啊,工作固然很重要,可人家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不还是要把成家放在首位吗?我们知道你忙,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讲究自由恋爱,可岁数摆在这了不能不急啊,我跟你妈年纪也大了,后半生没什么可图的,就想着百年前能看着你们姐弟俩膝下能有个一儿半女,生活美满,叶子我们就不愁了,现在就担心你。”
一句话,情理道理都占尽了,许知行哑然失笑,“爸,你看你说的,我也没到亟不可待的岁数啊。”
霍双云闻言,手里的水杯啪一声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一道冷哼脱口而出。
前两年许皓海和霍双云相继退休,闲来无事的两个人便将重心都转到了打娘胎起就单身至今的许知行身上,老两口颇有默契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能用的人脉都用上去了,形色各异的小姑娘搜罗了一大圈,威逼利诱架着许知行去跟人家见面,折腾了不少功夫,却成效甚微,每次关键时候他不是有急诊就是要出差,被逼无奈存下了人家女孩的联系方式,也从来不主动联络。
也难怪,良苦用心百般无奈的老两口会怀疑儿子的性取向问题……
霍双云叹口气,想到件事,仍不死心,问他,“对了,上回你王阿姨不是给你介绍了个舞蹈老师吗?听说那姑娘长得可水灵漂亮了,你到底去见了人家没有啊,我可告诉你啊,这女孩的基本情况我跟你爸都看过,满意的不行,你要是不把握机会,我饶不了你!”
满意这两个字,过去几十个姑娘,霍双云哪个不是这样评价的?
许知行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耸耸肩,拿起桌上豆宝一辆玩具小车放在手里把玩。
意思了然,不见,没兴趣。
果不其然,耳畔又招来新一阵絮絮叨叨……
许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坐过来抱起豆宝放在自己大腿上,笑嘻嘻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刚和周嘉裕在一旁观摩了整个战局,真是由衷佩服母亲的战斗值爆表。
本来以为父母好歹也是高阶分子,纵然是思想前卫,不会用平常父母那一套苦口婆心的说辞来约束孩子的,谁知天下父母心,完全是一个模子。
她好戏也看完了,尽兴之后才不咸不淡地开口,“爸,妈,你们俩一唱一和有那么着急吗?人家自己都气定神闲跟什么似的,倒是你们两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再说了,不就是没领姑娘回过家嘛,”许叶顿了顿,眼神似有似无地瞥了眼对面的许知行,说得意有所指,“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女朋友,兴许这小子金屋藏娇也不一定呢。”
许叶这话半分玩笑半分正经,她这个人性子耿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素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爱拐弯抹角拿腔拿调,霍双云听得一愣,与许皓海互换一个眼色,不肯全信也不肯全不信,静默了几秒,不轻不重地问,“这话是……”
方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小说,期间断断续续地跟许知行互发短信,他工作比她忙得多,又要抽时间出来排班,上个月科室里要挑经验丰富的带教老师去抓实习生竞赛的事,罗主任身兼多职自然匀不出空当,奈何这是项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科里有资质的其他人都是能逃就逃,身为他的左膀右臂,许知行无可奈何又被其大手一挥将任务指派在自己头上,以至于好不容易挨到春节假期情场得意了还得马不停蹄赶回岩城加班加点。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闲聊一通,方岑不好再霸占他的时间,以免他又要熬到深夜,只说要睡了连忙下线。
收了手机方才回过味来,快十点了竟还不见林念的身影。想到上回她在企鹅号上同自己说的事,方岑心里一个咯噔,这几天都没再跟她联系了,小姑娘该不会……
想到这里,方岑连忙抓起手机给林念去了个电话,第一次是占线,再打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异样,笑吟吟地喊她,“师姐,我还在车上呢。”
方岑心里长出口气,道了声路上注意安全,也不敢贸然提起什么以免徒增小姑娘烦扰,寒暄客套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说已在路上的人却迟迟未至,方岑睡到迷迷糊糊,依稀感觉时间已将近凌晨,潜意识里还惦记着要不要再给林念打个电话,翻过身的一瞬,就被床头半蹲着的黑影彻底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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