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白冰便留在了王子润的身边。
王子润带领着秦夏名族开启了新的篇章,白冰也给这个隐藏在市井里的江湖立了个规矩。
“精怪不可入世,修士不可扰民。”
八年之后。
王子润带着理想与希望,离开了这片黄土地。
白冰没有再次跟随子润北上。
这八年间,白冰已经新收了九名根骨奇佳的入室弟子,多年苦修,硬是让他造就了八名炼气九重的宗师,一名炼气十重半步筑基的假仙之境。
九人横空出世,一时间在古武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可不是什么青年才俊,而是九名宗师境界的绝世武者。
白冰的九位弟子,战绩之彪炳,战果之辉煌,更是数不胜数。
古武界的泰山北斗,德高望重之辈,尽皆败于这九人之手。
自出世时起,这九大宗师便未尝一败,彻底压服古武界,秦夏新建后,便坐镇南海,戍卫京都。
此后白冰便于此地继续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每年的建国庆典,王子润都会派人前来请白冰入京观礼。
可白冰就是托辞不去,守着窑洞,这一过,便不知几度春秋。
经年一别,回首,已是古稀。
南海,西山别院,这是王子润平日里办公的地方,又是菊花开时,这一季的菊,比往年开得更早。
雨打梨亭,残蕾遍地。
听着雨,细闻海棠,这一夜,他面向西陲,彻夜无眠。
还是那盏老油灯,光线不亮,却能恰好覆盖这张金丝楠木精制的方桌,摸着楠木那细密的纹理,仿佛昔日的故人一直就在他的身旁。
这雨夜与人一样,有些悲,有些感伤。
每到重阳,子润便会想起那个避世不出的老人。
“你说人只要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无所畏惧,即使迎面的是死亡。”
“今日,我对生死,便也看得淡了。”
故人的那句,“我半截身子已经埋在土里了,还没离开过黄土坡这个地方,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在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言犹在耳。
从兜里掏出一盒骆驼牌香烟,拿起一根,点上。
目光穿过窗檐,穿过雨夜,眺望西陲,他欷歔地问道,“白老先生,你当真这一辈子没离开过那儿吗?
香烟燃尽,王子润咳嗽了几声,又见他拍了拍膝盖,这才回到桌前坐下。
提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道:
老朋友啊,一别数十载,近来安否?
数度想要故地重游,心中殷切,余生能与先生再有会晤。
不对!
我这会儿也是老先生了!
但我还是想称你为先生,怎么看,您都比我年长许多。
六五年的时候,我给你写信,我说我要回来看你,当时我是骑着马离开的,现在我要骑着马回来看你。
可是脱不开身,未能如愿。
此后国事缠身,多次准备,均未能成行。
如今闲了下来,再想回去,我已近仗朝之年。
当年晚辈若是听了先生之言,或许还有余力重归故地。
如今腿脚不像年轻时那么灵便了,没办法再去见你了。
你要知道,那里是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我对那里有很多的感情,吃西北的小米,喝黄河那永远一股泥沙味道的水。
闲时能听你说说江湖上的事,到你家串门,还能吃上你做的鸡。
那日子,是种滋味。
如今,很多老人都故去了吧。
小高上次去西边拜望你回来,他跟我说你还是那老样子一点没变,不见老,活蹦乱跳,也精神抖擞。
此时还想在絮叨地和你说些趣事。
提起笔时,又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知你,不愿离开,我更不愿见你为我不远万里。
那你就也给我写信,让他们给我带回来。
如今的我,就想听你再在我耳边絮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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