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农历辛卯年。
23号正是个大暑节气,宜放暑假、游水、旅行、看大长腿…………
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津都,曲艺之乡。
可能也是这个世界上的龙国,传统艺术的最后一块自留地了。
津郊盘山下的一座养老院内,此时的演出节目可是不少。
不远处东北角的柳树下,伴奏乐队里一个身穿黑蓝色解放装,猪腰子的干瘦老头坐在前头最是惹眼,此时正游刃有余的弹着三弦,余音绕梁。
旁边的一条石椅上,几位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子正打着快板,嘴里边成本大套的念念有词说词。
而最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有着一个简易的戏台,男男女女的几个老头老太太,此时正热火朝天的排着一出评剧叫《小二黑结婚》,最牛的就是里边一位饰演女主角小芹的老太太。
别看是一副上了年纪的样子,那嗓门是又高又亮,压的一旁的小二黑苦笑连连,每次一开口都能收获围观的众人一片片的掌声、叫好声。
这里的人严格来说都是演员,并没有一个观众,然而好在他们都是对方的忠实观众。
“欢语别光看着了,上来唱一段啊!”
一场戏结束,饰演小芹的赵老太太麻利的下了戏台,转身招呼起了不远处,一个卖力鼓掌的小年轻。
“啊?赵奶奶我有好阵子没唱了,就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吧。”
不远处柳树下坐着的陈欢语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紧接着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婉拒道。
“唱一段吧,难得来养老院一趟就见你坐在哪发愣,快过来!也让我们看看你这水平退步没退步。”赵老太太笑道。
“是啊,我们这帮人辛苦给你打下的童子功基础,你这当了明星也不能全还给我们啊,练练!来段…………《四郎探母》的嘎调听听。”
旁边说快板的侯三文,此时也是哈哈笑着附和道。
“嗬您是真会挑啊!嘎调今天就真的算了吧,嗯…………要不我来段麒派的《未央宫》吧。”陈欢语笑了笑知道推辞不过,没办法自己开口选了一段道。
“呦行啊欢语,南麒北马关外唐,没想到南方的麒派你也会啊,这段以前可真没听你唱过,来来来我给你拉弦!”
侯三文夸了一声,走到乐队哪里抄了一把椅子坐下,手里便已经是拿起一把京胡。
陈欢语无奈道:“得爷爷奶奶那我献丑了,有阵子不唱了,要是有哪句荒腔走板了,您几位看在咱们这二十几年交情,以后还要给您养老的份上可别喝倒彩啊,一鼓掌我就下去好吧?”
“听见啦,别说便宜话了来吧!”
“唱好了啊,不唱好抽你!”
养老院里七八位老头、老太太零散的坐在四处,纷纷笑着随口答应道。
陈欢语也没再言语推辞,两步走上了戏台,平静的外表下,是心中种种负面情绪的波涛汹涌。
“唉…………”
一声叹息滑过心底,陈欢语随即开口,声音苍劲浑厚:
“尊一声相国听端的,楚平王无道行不义。”
“败纲常父纳子的妻,金顶撵改换银顶轿。”
“伍香女改换马昭仪,那一日平王射猎游春去。”
“偶遇着国母皇娘泪惨凄,他冲冲怒拔剑要斩费无忌。”
“谁料想塌天祸起金瓜相击,太子也死的屈。”
“老忠良伍奢上殿把本启,怒恼了奸党动杀机!”
“………………”
刚开始的两句出口,众人都是不住的点头。
尽管他们已经听过无数次陈欢语唱戏曲,不过还是忍不住再暗叹一声这小子的一副好嗓。
然而众人都不是外行,连着听了几句,却是都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戏曲这东西技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还得投入自己的感情,但是陈欢语的问题却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感情太投入充沛了。
虽然唱的是一出讲背叛的戏,但是这怎么唱的好像是…………真的遭受了什么背叛一样。
养老院的众老头、老太太眼神短暂交流,心中都有了大概的猜想。
“这小子,指不定是碰上什么不好受的难事了。”
众人的预感非常准,因为舞台上唱戏陈欢语看似平静,一切好似无事发生。
然而实际上就在他来养老院的路上,他才刚刚经历了狗血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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