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孩子又传来哭泣声,方丽却没有呵斥他们,毕竟他们都是小孩子,平时无论多惹人厌恶,但这一刻,他们只是一群可怜无助的孩子们。
方丽突然想着,去听听他们吵什么,或许对她有用,方丽转过身去低声的说道“别哭了,我去偷听一下,说不定能想到办法。”说完就蹑手蹑脚的悄悄走过去,生怕惊动了对方。
方丽看着那个小木框,眼珠转动了一下,突然想到或许她可以爬上去,看看比光偷听好,方丽连跳几次都没有抓住那个木头,不免有些气馁,然后双手敲着自己的头,都快哭出来了,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那她变成丽娘的意义何在。
方丽平复了心情后,看到一个小臂粗的畸形木头,方丽不厚道想着,就是因为你长得丑,才会被当成柴烧,突然方丽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把那根畸形的木头扶起来,一头正好卡在那个小木框的一角,要是一根直直的木头她还想不到这个办法呢,然后把另一头放在小木框下面的墙角,那个畸形凸出来的部分刚好可以当作阶梯走上去,小丽慢慢的扶着木头一点点的爬上去,终于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了。
可看到的那一瞬间,方丽的心好像北极的冰雪融化了一样,冷得她血液都凝固了,前世她没有什么好怕的,社会治安稳定,大半夜出门都不怕,而且人人都知道有困难找警察,警察叔叔就是正义的化身,是安稳人心的存在,可现在她看到什么,那些穿着一个大大的“捕”字的衣服的人,正在跟那些绑架他们的人争论着,他们坐着,旁边放着一包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那是银子,他们争吵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这些被拐的孩子,帮着讨回公道,而是在讨论他们拿的钱少了,方丽的脑子里好像有个恐怖的声音告诉她,她完了。
“刘捕头,咱们真是不容易啊,现在世道不好,那些孤儿多了,而且都黄皮寡瘦的,卖相不好,小的们收成实在不好啊,前几次的货卖相太差,小的们都被买家给警告了,说要是再拿这些次货就不跟咱们做生意了,扣了咱们五成的货款,现在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啊,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等这一批货脱手了,一定孝敬您,您看?”那个穿着一身上好锦缎的男子弯着腰作揖满脸谄媚的笑着。
“哼,李麻子,你接着给我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货卖给谁了?谁不知道那秦公公的的侄子最喜欢折磨这些小孩,他会在意卖相好不好?他只在意能不能让他尽兴而已,你给我听清楚,既然你到了我的地盘,买路钱可不是三瓜两枣就可以完事的,我要是跟县太爷说在你们的镖车上发现了别国的奸细,你说县太爷会不会直接把你们砍了,嗯?”说着刘捕头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麻子,然后拿起自己的佩刀在李麻子的脸上拍了拍。
“是,是,刘爷您说的对,可小的们已经不做那无本的买卖了,现在的小孩都是我手下的人到附近小国抓来的,除了分给抓人的兄弟们的,真的已经赚得不多了,这样,劳烦刘爷您跟县太爷美言几句,让小的们镖车顺利通过,小的们分您一半的银子,小的再给您100两。”说着又拿出一包银子恭敬的放在刘捕头旁边的桌子上。
“算你识相,兄弟们,走,去查下一个。”话音刚落,刘捕头拿着桌子上的两包银子,掂了掂,然后斜眼看了一下李麻子,然后嗤笑了一下,走了出去,随后六个穿着“捕”字衣服的大汉也大笑着跟着刘捕快走出了这个小院子。
“这个混蛋,每次咱们路过这里,他都跟嗅着肉味的狗一样,死死的咬着咱们。下次再敢叫我李麻子,我非剁了他不可。”那个穿着锦缎的男子咬牙切齿的说到,看到刘捕头坐过的椅子,他高高抬起手,只见他放下的时候,那个桌子已经被碎尸万段了一样,方丽心里咯噔一下,这群人怕不是普通的人贩子,一看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些武林高手一样,自己还有逃脱的机会吗?会不会也被一巴掌拍死啊。
“总镖头别生气了,咱们要借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去府城,这里是必经之道,恐怕他就是算准了,所以找人盯着咱们,我们的镖车又太显眼,没有办法隐藏,这群人就跟跗骨之蛆一样,没有办法驱赶的。”另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子在旁边劝解到。
“大哥,你要是实在气不过,不如兄弟我去探探他家的底细,咱把他的孩子抓了,让大哥您消消气。”边上尖嘴猴腮的男人立刻献计到,并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大哥。
“不,那个刘捕头是县太爷九姨太的大哥,也是本地的地头蛇,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这些年世道不好,我们镖局也是顺应局势做的人口买卖,还是不要招惹官府中人,好了,等老八那批货到了,我们就出发,这趟生意过后,大家都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明年再开张了,去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李麻子一脸严肃的背着双手走进了院子右边的房间。
方丽,不,现在应该是丽娘了,丽娘看到那房檐下的旗帜,写着正阳镖局几个字,幸好丽娘不是原来的丽娘了,否则也不会认识这些字,不会知道这些秘密,什么正阳镖局,简直是侮辱了正阳两个字,挂羊头卖狗肉的畜生,那个刘捕头也欺世盗名之辈,一群无恶不作的鼠辈,但丽娘却更加清楚的知道,这里再也不是她生活过的法治社会了,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丽娘心里更是迷茫,该如何自救。
电光火石之间,丽娘突然想起了,那群人在说把他们卖给什么秦公公的侄子,在府城,可是看这些说话的语气,这里应该不是他们所熟知的镇上了,还说他们是其他小国抓来的孩子,看来这里已经不是裕和了,难道已经离家很远了?他们需要健康的孩子去被那秦公公的侄子折磨,是不是就说明那些人不会愿意要病弱的孩子,那是不是可以把大牛留下,然后传递消息,可是如果那些人不要病弱的孩子,怎么能保证他们放过大牛呢,万一他们怕留下活口而杀了大牛怎么办,那群泯灭天良的人可是不会轻易心软放人的啊,而且自己知道的消息那么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可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不能自救,他们肯定必死无疑,那个秦公公的侄子肯定是个虐待狂,小孩子哪里受得住,可恨大牛一点都不了解外面的情况,自己也没有办法分析局势,现在完全是无头的苍蝇一样。
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自己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给人虐杀的么,不行,一定要冷静,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能像个无知妇孺一样认命等死。
天刚刚佛晓的样子,丽娘醒了,听到了车轮的声音,难道就是他们的老八到了?自己赶紧把那根畸形的木头挪开,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偷看的证据,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医了,丽娘摇醒了大牛,大牛已经开始迷糊了,丽娘撕下自己的衣服一角,然后挤了挤嘴角的伤口,血出来了,丽娘用现代简写汉字写下了“正阳,秦公公,府城,刘捕快”几个字,虽然与旗帜上的字有差异,但是应该可以认出来的吧。主要还是有些字她能认出一部分,连蒙带猜,但她不会写啊,真是急死人了,早知道大学年考古好了,念什么会计,现在傻逼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她又不能正确的识几个字,当账房先生都没有人要,也没有女账房先生啊,也就在那么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丽娘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还在担忧自己的前程,怎么能找份工作赚钱,哎,丽娘完全忽略了,在这个时代,女子不需要出门赚钱养家的,等血迹干了之后,丽娘笑了,还是自己聪明,知道这种劣质的棉衣会晕染,所以字写得很大,就算是晕染了一部分,还是能看清大概轮廓的,不至于晕成一坨,但自己的嘴角好像更痛了,浪费了好多血,起码要吃一顿大餐才能补回来,刚想到吃的,一阵阵的“咕咕咕······”传来,丽娘已经无语了,自己就没有那么丢人过,不过想到她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了,然后又是一夜的心惊胆战,饿成这样,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丽娘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然后把那块布塞入了大牛的腹部的衣服上,幸好自己还随身携带着针线包,又把大牛的衣服和那块碎布缝在了一起,应该不会掉了,除非他脱衣服。
“大牛,我会想办法让你能保住一命,但是你一定要记得要逃回去,不要找这里的捕快,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说完这句话,丽娘一下子愣住了,自己竟然说出了这句话,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嘱咐自己,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那些东西那么真实,可自己却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也不知道她那个身体保住没有,她的孩子有没有事,她记得曾经有个报道说一个孕妇与车祸,脑死亡,但肚子里的孩子却一直顽强的活着,最后8个月的时候产妇无法继续支撑下去,才把孩子破腹产出来,仅管那个产妇最终去世,但丽娘相信,在那种情况下,每个母亲都愿意把生的希望留给孩子的。
丽娘有些恼恨自己的发散思维,面对的是一群泯灭人性的人,自己竟然不够警惕,危机观念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因为前世自己活在法治社会,活在和平年代,所以现在面对这些坏人,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傻狍子了?
不行,自己得高度集中精神,要保护自己,还得尽全力保全这些孩子,丽娘也希望,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孩子遇到了危险,会有人相救,这也是一个人的慈母之心吧。
丽娘看到角落有一些黄泥灰,赶紧拿来涂脸上,可是粉末不能在脸上粘住,丽娘想想要不吐点口水和一下,可是实在突破不了心里极限啊,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丽娘想着还是算了吧,跟猪头一样那么丑,怕什么。
她其实真的好佩服那些在地震中靠着尿液活下来的人,曾经文娟就说过丽娘,对生命不够敬畏,总是想些有的没得,要活得有尊严,不然宁愿死,可真正的尊严不是简单的活得轻松,而是在绝境中,依然敬畏生命,不到最后一刻,一定要想尽办法活下去,文娟会说这些话,是因为她曾与当年的大地震擦肩而过,切身的体会过与死神的亲密接触,所有文娟更懂得生活的真谛,也比丽娘活得很开心幸福。
丽娘甚至在想,老天送她过来,难道是为了让她去忏悔她曾经的矫情吗?
柴房的门打开了,可丽娘看到的是一把在滴血的刀,丽娘整个心都揪起来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