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冬指着插满糖葫芦的棍子道,“我全要了。”
郑娟瞪大眼道,“全要?”
“对啊。”王立冬把手里的两个尼龙网袋,放在郑娟家的小推车上,“你算下多少钱。”
郑娟哦哦点头,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认真打量了两眼王立冬,也就十八九岁,不过看神情好像又不像开玩笑,最多就是浪费点不值钱的时间,她数了数大木棍上的糖葫芦,“一共3根糖葫芦,十块五毛钱。”
王立冬伸手从口袋里掏出1张大团结,又翻出一张五毛钱,“十块五。”
郑娟小心接过钱,仔细搓了搓十块钱的纸张,又拿起对着太阳照了半天,然后又递给母亲,最后两人一致确认,不是假币。
不怪母女俩这么小心,去年她们马虎大意,收到过一张五块钱的假币,她们一个月也就赚十来块钱,一下去掉一半。
最可恨的是,那张五块钱,还是别人手工画的,只要当时仔细点,是个孩子都能认出是假的,郑母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
小心把钞票塞进破棉袄内的口袋,抬头一看,发现王立冬正玩味地看着她,郑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所有的糖葫芦取下,这时她发现一个问题,她家没准备网兜和绳子,一大捆糖葫芦,总不能让顾客捧着回家吧。
“妈,你看着摊子,我去找根绳子。”郑娟对着母亲关照一声,正准备到隔壁商店要一段绳子,王立冬掏出尼龙袋,“不用了,我有袋子,”他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段棉线绳。
郑娟说了声谢谢,接过绳子扎好几十根糖葫芦,再塞进网兜,“小兄弟,拿好了。”
王立冬提过袋子,又把自己的两包东西拿上,郑娟犹豫了片刻,喊住转身的王立冬,“小兄弟,我想问一下,你买这么多糖葫芦是干吗用?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王立冬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买了自己吃。”
郑娟疑惑道,“你一个人吃?”
“嗯。”王立冬看着郑娟道,“你问这干吗?”
“没什么。”郑娟摆手,“我以为你是替单位采购,以后要是再想买的话,我可以送货上门。”
“送货上门能便宜不?”
郑娟愣了下,立即心算了下,他们卖一串可以赚五分钱,三十串就是1.元,“可以。三十串,便宜五毛钱。”
王立冬道,“那你把你家地址给我,等我吃完了,就去你家买去。”
可能是看他长得一张老实脸,又或者眼睛不眨就掏了十块钱缘故,郑娟没多做犹豫,就把地址告诉了王立冬。
“太平胡同,行,我知道了。”王立冬挥手告别了郑娟一家三口,拎着三个袋子,来到了一家调剂商店,花了十八块大洋,买了一套二手的木工十件套。
商店很贴心,还附送了一个黑酸枝做的工具箱。王立冬看着售货员把十件工具塞进红木箱....这服务,真的没话说。
.....
周母听到屋外有响动,挪到窗边,透过窗户,看到是小儿子回来了,立即放下手里的毛线活,下炕来到了屋外。
周母接过他手里的三个尼龙网袋,惊讶道,“这么多糖葫芦,昆儿,你买的?”
王立冬把木匠十件套放在床边,“我哪有那么多钱,是我同学送的。她爸是食品厂的,最近发了不少当福利。”
“卤猪蹄,酱豆干....”周母打开几个油纸包,全是各种熟食小吃,“这些也是你那同学送的?”
“除了糖葫芦,其他的全是我师傅送我的。”王立冬指了指床头的木箱子,“我师傅还送了一套二手工具给我。”
周母立即来到床边,打开木箱子,看着锯子,刨子....有点傻眼了,不仅送吃的,还送吃饭家伙。
这....儿子拜的师傅,对自家儿子也太好了吧?
周母忽然拍了下大腿,肯定是儿子那女同学瞧上小儿子了,“昆儿,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带妈一起去你师傅家坐坐?”
“我师父这人不喜欢应酬,而且特地叮嘱我,拜师的事一定保密,”
“为什么?”
“想找我师傅拜师的太多了,好几个都是亲戚,他都没收,现在收了我一个外人,要是传到他那些亲戚耳里,肯定会闹的不痛快。
师傅叮嘱我,这件事不许外传,还有你和爸也别上他家去串门,免得露了馅。”王立冬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总结下来就是,你们就当没这个师傅,以前啥样,以后还是啥样。
“昆儿,你那女同学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上班?”周母拿过一串糖葫芦,卡察一口,酸酸甜甜,味道真不错。
王立冬随口编了一段,见老娘连吃两串糖葫芦,正要拿第三串,忙阻止道,“妈,这东西是用麦芽糖做的,一天最多吃两串,再多,对身体不好。”
周母停下手,疑惑道,“麦芽糖多吃了会生病?”
瘦子没问题,可就你这吨位,王立冬点头道,“嗯,多吃会消化不良,还容易长胖......”
..............
星期一,王立冬到单位上班,没承想有人给他去了个绰号,叫什么“小懒包。”
什么鸟绰号!
“哪个混蛋给我起的绰号?”王立冬掏出大前门,散了一圈烟,他自问第一天上班至今,没偷过懒,厂里交代的任务,一点都没打折扣的完成了。
当然也没多干一份!
发小孙赶超点上烟,美美吸了一口,朝班组长方向,示意了一眼,“老黄起的。”
王立冬瞥了眼老黄,是他们搬运小组的组长,四十多岁,他想了下,进厂至今,没得罪过这人,“我没得罪他,什么意思他??”
发小肖国庆吐了口烟,“昨天学习会,你小子没来,可把老黄气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星期六,开完牛忠旺同*志的先进*事*迹*学习会后,他们的班组长又让小组众人,回家后写一份心得体会,第二天上午回厂里,开一个分享学习会,夯实学习成果。
王立冬询问是不是厂里的规定,老家伙说自愿原则,他就扔在了脑后。
“就我没来?”
“还有强子!就你们俩!”
肖国庆听到上工打铃声,“咦,都到上班点了吧?强子怎么还没来?”
“保准又是喝多了。”
有个烈*士老爹就是牛,哪怕经常旷工,但工资也不会扣一分,就是奖金方面,会少那么一丢丢。
照例,车间主任点名,开始了逼叨时间,王立冬每逢这时候,就开始放空。
半小时后,主任过完嘴瘾,挥手散场。
他的搭子涂志强没来,今天就他一人,王立冬回到堆场,找了个暖和的地方,先喝了口茶,然后点上一支烟。
“周秉昆!”
“周秉昆!”
“周秉昆!”
王立冬站起身,出了木材堆,喊了一声,‘这!’
班组长老黄见状,就猜到怎么回事,脸又黑了几分,这周秉昆看上去挺老实的,没想到和涂志强一个德行。
干活不积极,各种学习会也不参加...落后份子!
“怎么还不开工?”
“哦,刚才主任讲的太好了,我正复习主任的讲话呢!”
老黄噎了一下,没再啰唆,指了指身后的厂花付丽丽,“以后,你和她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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