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其......”王贲正欲破口大骂,却被一旁的始皇帝摆手阻止了。
“先生弱冠之年,并未上过战场,岂能知晓战事军机?又怎能说制定此计的人蠢笨呢?”嬴政撇嘴说道。
林天就算再笨也知道老赵这话是啥意思,分明就在嘲讽他是个黄口小儿,不懂军事了。
王贲则是瞪着眼睛,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心里的气愤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这小子骂的不止他一个,就连陛下也在其中,他的这一番话看样子把陛下气的不轻,这都气的亲自下场了。
平心而论,林天并不懂军事,但他作为穿越者,前世又是华夏最顶尖大学的历史系研究生,对于历史的发展那可是烂熟于心,而且纵观华夏历史五千年,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心得。
老赵就算再厉害,在这方面他也有自己的局限性,所以看着他抬杠的模样,林天淡然一笑,说道:“老赵,我确实没有上过战场,对于军机大事也不敢妄言精通,但我知道一句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百越处于大秦南部,其地域山林众多且气候湿热,气候环境与关中地带全然不同,而大秦将士多为关中子弟,不知在制定征伐百越的计划时,可曾想过将士水土不服的问题?”听到林天如此说,嬴政和王贲的脸上怒气稍减,转而浮起一丝惊诧之色。
“再者,大秦出兵百越,粮草军械运送何止千里?如此长距离的运送,谁能确保中间不出失误?如果稍有不慎,数十万大军就连吃饭都成问题,谈何打仗?”林天侃侃而谈,丝毫不顾嬴政和王贲惊骇的神色。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的就是运送粮草的重要性,数十万大军在前方为大秦开疆拓土,到头来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要是一旦出现问题,将士哗变都是轻的,王贲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鬓间渗出一丝冷汗。
“还有,百越之地虽说部落林立,看似散乱无章,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到时百越势力必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大秦,又岂能速胜?”
“最后一点,百越地形复杂、林深草密,大秦将士并不熟悉,若是人家仗着地形,使出偷袭、放毒、防火等阴险手段,到时又何以应对?”
“名义上大秦发兵近五十万,但水土不服折损两成、粮草缺乏折损两成、偷袭损伤再折两成,不知到时大军还能发挥出几成战力?”
林天的一通分析有理有据,王贲即便身为大秦顶级将领也无法反驳,而嬴政虽说从未领兵,但他作为始皇帝,自认为眼界无人能及,但对于林天所说的话,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两个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向林天。
“这......先生所说可否是真?”
王贲仍旧不死心,当今大秦,若论军事谋略,除了他爹王翦,能让他服气的还没有几人,但就是这个前一刻还被他认为是毫无军事谋略的少年郎,却能在军事上驳的他哑口无言。
“哎......真不真的又有什么用?为今之计,就是让始皇帝打消出兵百越的念头,可......可我人微言轻,根本就见不到始皇帝啊。”
说着,林天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的处境虽说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但终究还只是一个乡野之人,在大秦依旧属于黔首之列,哪能那么容易就见到始皇帝。
闻言,王贲默默地看了一眼嬴政,他想知道陛下到底要不要摊牌,先前的奇策已经证明此子有不可小觑的政治才能,现在对征伐百越的见解也是入木三分,拥有此等才能,要是纳入朝堂,对大秦也是一大助力,但如今该如何做,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免得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
此时的嬴政皱着眉头正在深思,林天的话给了他不小的警醒,自从一统六国之后,他就把目光放到了大秦南方的百越地域,而且他认为大秦兵精粮足,横推即可,并未考虑过这些事情,如今看来,他却是有些草率了。
林天说得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等回宫之后,他就派遣最精锐的黑冰卫去百越打探情况,势必要把百越的地形和情况全部摸清楚,大秦的将士虽多,可也不能无谓丧命。
“先生放心,今日你所言之事,我必会托人告知始皇帝。”嬴政思虑再三,慎重的看着林天说道。
听到始皇帝的说辞,王贲心里就有数了,看来陛下并不想此时就摊牌,可能还有其他的考虑吧。
就在几人刚说完话的时候,老张端着几道小菜走了进来,都是老秦人常吃的物什,虽说吃起来寡淡无味,但老赵和老王从日出之时就出了咸阳城,现在时至中午,腹中饥饿,着实吃了不少。
“老张,重新换杯茶水。”
“先生怎如此吝啬,茶水哪有美酒好喝?莫不是连点美酒都不舍得给我老王喝?”
王贲实在不想喝清淡的茶水,扯着嗓子说道。
听到这话,林天顿时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老王,秦律明文规定民间不得酿酒,即便是咸阳城,想要买到酒也是一件难事,你让我去哪找美酒?”
嬴政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贲,王贲缩了缩脖子,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乃是大秦的关内侯,平日里自然是不缺酒的,可如今林天只是一介黔首,私自酿酒那可是违反秦律的,面对嬴政斥责的眼神,他只能赶紧赔罪。
若是嬴政先前对林天的才能还有一丝疑问,现在也全部消失了。
征伐百越的计划中,一众大秦高官都没有看到的隐患,林天却在只言片语之间就说的一清二楚,由不得他不重视。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林天,再想想自己那不争气的长子扶苏,嬴政就气不打一处来。
“哎......先生方才弱冠,就有如此见识,真是让人汗颜,在下家中长子却是不及先生,整日将儒家的所谓仁德挂在嘴边。”
看到老赵一声长叹,满眼失望的模样,林天心中有些不忍。
他本想安慰一下,可老赵的那句儒家仁德倒是让他想到一个人,就连那个人整日都把儒家仁德挂在嘴边上,老赵要是听到这个人跟他儿子一样不成器,想必心里能好受点。
于是,林天正了正神色,说道:“老赵啊,就连长公子扶苏都是如此,你即便失望也无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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