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就在他心下定计之时,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林元庆掀开门上的草帘,逆光站在门口,整张脸处在阴影中,神色不明,只能看见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杨显。
杨显假意被脚步声吵醒,一脸懵懂的清醒过来,忽然看到林元庆,连忙站起身来。
“杨显,药喝了吗?”林元庆表情一变,和蔼得问道。
“林师,幸得您亲手为我调制养身药汤,这才让学生暂缓痛苦。现在我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杨显躬身,偷偷观察林元庆,看见他听到‘学生’二字时,眉头多出一丝阴冷,心下便是冷笑:
“你这老狗,不给工钱,白嫖我打工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要老子的命?那就别怪我,真正让你鸡飞蛋打!”
想着,杨显一发狠,直挺挺的扑下身子,跪在林元庆面前,声音颤抖,似在抽泣:
“承蒙林师不弃,救学生于水火之间,再造之恩等同父母。但杨显自幼生长在这劳役监中,因身体虚弱,备受侮辱。情愿投入林师门下做一煎药童子,随侍林师学习炼丹之术。”
片刻,林元庆没有任何动作。
“此人天性,凉薄至极。”杨显无声暗骂。不过林元庆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于是他又说道:
“杨显自幼失怙,吊命艰难。如今幸得天福,得遇林师。如林师不愿传授炼丹之术,杨显不敢多求。只愿林师能看顾小子,传授武道,让我能强身健体,更好的服侍林师!”
说罢,“咚、咚、咚”得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便一动不动。
“嘶,疼死老子了。”虽然看不见林元庆的脸,但从他突然停滞的呼吸声中,杨显能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确实,林元庆被杨显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望着身前跪着的瘦小身影,他蹙起眉头,神情阴晴不定。
“不好,这老狗果然毫无人性。”杨显跪了半天,见林元庆居然毫无动静,心里就是一沉。
随侍林元庆这段时间,杨显拿出前世在职场的劲头,日夜揣摩这位顶头上司,渐渐摸索到他性格的一些脉络。
这林元庆,天赋普通,少年郁郁,是靠着一身好皮囊,入赘进了兖州清源郡一家富商家中,这才靠着妻子家族的支持,在修真坊谋得一官半职。但实际这人,蹉跎半生,医术泛泛,对药理不过死记硬背,炼丹技术更是差劲,否则也不会连续炼废贝琢磨三炉人元大丹。
但正因为徒有其表,这人便更把炼丹之术看得重若生命。平日里对药材洗、晒、琢、磨,分量搭配,都是秘密进行,不容杨显插手,盯得十分紧要。所以就算杨显这般上心的学习,也不过才能偷师到一些药材药性。
但林元庆,已经是他目前能接触到的最上层人物,所以想要武道修炼之法,希望只能着落在他身上。
杨显明白,对付吝啬鬼,一定要讲究方法。
如果直接请教武道,想必这人不肯教授,还要心生忌惮,横生枝节。但如果先请教他最看重的医理、炼丹之术,遭到拒绝后再求取武道,凭着杨显目前对炼丹的重要性,大概成功率能有十之五六。
毕竟正常人都要面皮,不好意思连续拒绝两次。
但杨显没想到的是,这林元庆无耻至极。尽管这些时日杨显一丝不苟得完成了他交代的所有炼丹任务,不知流了多少血汗。这老东西还是不为所动,想蒙混过关。
“老狗,一毛不拔,简直是资本家中的资本家!”
杨显眼中闪过狠厉,又开始狠狠磕头,一副你不答应就磕死在这里的架势。
“林师,弟子想要修习武道,不过是想着能为林师排忧解难,长久随侍林师,为您炼制更多丹药。如果林师不肯,那弟子不如就此死了,身后再报答林师恩德!”
咚、咚、咚、咚、咚、咚,头颅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声声的敲在林元庆心头。他看着仍在蒸腾药气的乾坤两炉,面色扭曲,眼睛血红的仿佛要暴突出来。
他犹如野兽般盯着杨显,看着地面上渐渐渗出的鲜血,森然道:
“好徒弟,起来吧。你的心意我已尽知,为师这就传授我大隋武道与你。”
杨显后背一凉,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但他凛然不惧,感受着林元庆语气中的杀意,缓缓站起身来,心里冷笑:
是我赌赢了,你果然舍不得这炉人元大丹。不过你以为我真的要报答你“大恩大德”么?你这老狗,为了炼丹不惜把我活活累死!那也就别怪我,先学武道,在月圆之夜,把这颗人元丹直接掠走,然后穿梭小千世界!你的人元丹?呵,马上就是我的了!
此时,天光大亮,透过草帘射进石屋,将杨显的脸,照的无比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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