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府又出了岔子,马典吏很难不怀疑,有人试图动摇三家在万年县的根基。
“赵泰啊赵泰,这几任县令唯有你最安分守己,希望与你无关!怀仁兄与殿前赵公公私交甚好,谁敢动张家,都是必死无疑!”
马典吏连番催促之下,六房书吏翻遍卷宗,寻出了万年县内退役弓箭手,约有四十余人。
五石以上强弓在册的二十二张,多数为城中富户所有,与弓箭手重叠筛选,仅剩下五人,皆为军功赏赐。
马典吏思索片刻,弓箭手全抓了影响太大,弄不好惊动神京。
天子脚下,为官须谨慎。
“查问所有弓箭手,有十人为证可免去嫌疑。那五个拥有强弓的严加调查,若有嫌疑,直接抓去大牢!”
马典吏对破案亦不抱太多期望,先寻好替罪羊,死的毕竟是朝廷命官之子,推出去几个乞丐太过潦草。
弓箭手,强弓,再加上无不在场证据,就令人信服多了!
马典吏揉了揉头,缓解疑虑不安,询问站班李班头:“还没寻到张大人?”
“已经遣白役四处找了,张家派人去了庄子上,两边都寻不到。马爷,张大人不会出岔子了吧……”李班头小心翼翼说出心中猜测。
“莫要乱说!”
马典吏瞪了属下一眼,实则心中已经信了七八成。
张府命案已经过去小半天时间,引得城中百姓沸沸扬扬,张主簿早该得到消息。
至今不回,大可能是回不来了!
案子涉嫌四五十户人家,遍及周边数个村镇,调查起来极为麻烦,第二天的休沐直接取消,衙役四处寻访抓人。
马典吏要求十人为证,可洗去嫌疑,下面衙役增加到二十人。
美名其曰防止真凶蒙混过关,实则是趁机勒索银钱。
寻不到二十人做不在场证据,要么抓进大牢,受牢头盘剥,要么拿银子充人证,一两银子抵一个,童叟无欺。
上面办案,下面收钱。
周易着实开了眼界,然而衙门风气如此,只能做到慎言、慎行。
诸多调查目标中,尤以那五人为重,其中两户是县中富商,缴了千两白银作保,免除了嫌疑。
另两个是贫困军户,无论如何辩解,仍然捆了关入大牢。
“冤枉,冤枉啊……”
啪!啪!
铁尺抽在左右脸上,顿时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痛苦哼哼声。
最后一户就是卫宽,年初退役的辽军弓箭手,退役时得赐强弓。
衙役去石桥街抓人,结果扑了个空,卫宽已经十余日未归。
“根据护院提供的线索,那老乞丐灰发白须,一条腿瘸了,与卫宽极其相似!”
朱班头立刻下令全城搜捕,又遣衙役带人去沿河村,盘查卫家族人。
周易疑惑道:“卫宽年岁老迈,身体虚弱将死,弓都拉不开了,怎么能杀人?”
“年老,瘸子,强弓,精通射术。前些日子状告上官,显然对朝廷不满……”周昌很是看好这个同宗子侄的将来,为周易解释其中缘由。
“衙门查不出凶手,总得有人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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