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伏天,早上八点多已经开始潮热。
刘长安没有大包大揽说“非常棒”,他知道这部电影是钟跃升的心血之作,无论拍到多好,都可能让钟跃升不满意,他要收着点说。
钟跃升没有跑过来查看,只要刘长安按照他的指导严格执行,就不会有问题。
“兄弟们,擦擦汗,接着干。”钟跃升要场务拿过毛巾来,分给轿夫。
拍摄继续。
钟跃升等人把轿子抬好,他举起手臂喊道,“开始。”
场记过来打板。
第三场,第三幕,逗新娘子。
钟跃升声音浑厚的说着台词,“要是后悔还来得及,哥哥们再把你抬回去,哈哈。”
其他人附和,“对呀。”“抬回去吧。”
钟跃升道,“你哥哥我就等你这句话了。”
“小娘子,给哥哥们唱个曲儿吧,哥哥们抬着你呢。”
“不说话额。颠。”
“颠不出话来,还颠不出尿来。”钟跃升照着手心上吐了一口口水,搓了搓,握紧榆木杠把子。
“停。”陈艳华忽然喊咔。
钟跃升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但肯定是有问题。
把轿子放下,陈艳华跑过来,“导演,刚才过了一股风,您感觉到了吗?”
钟跃升让陈艳华直接说。
“风把轿帘子吹起来。”陈艳华道。
首先说轿帘子不应该掀开,其次是轿子里坐着的欧皇没穿着戏装,轿帘子被风掀开,拍到浅色T恤指定不行。
钟跃升连忙问,“哪会儿掀的。”
“就在您喊道【颠】字时,一股旋风过来,把帘子掀开。”陈艳华道。
就在刚刚,钟跃升确实感到屁股后头有风。
三伏天,在没有植被的土地上坐地起旋风很常见。
“那成,把刚才这个镜头拍一遍。”钟跃升道。
重新起轿。
场记在本子上和场记板上做好记录。
“兄弟们,动真格的时候到了啊,卯足一把劲,演好了有红包哈。”钟跃升鼓舞士气。
场记过来打板。
钟跃升重新道,“小娘子,给哥哥们唱个曲儿吧…”
随后进入颠轿子环节。
按照钟跃升事先说戏的安排,憋着气颠还不行,嘴上也要唱着,口型对就行。
“急猴猴,新郎官,钻进洞房把盖头掀。”
“哎呀呀,我的小乖蛋。”
“小乖蛋呀,小乖蛋……”
“定神看,哎,大.麻点。”
“塌鼻豁嘴翻翻眼。”
“鸡脖子,花花脸,头上虱子接半碗。”
钟跃升吼道,“还是不说话,再给我颠。”脖子上的青筋像是游动的龙。
颠轿继续,接着唱俗歌。
“丑新娘,我的天,呲牙往我怀里钻。”……
趴窝了。
这一幕拍下来,除了钟跃升,三位轿夫演员全趴窝了。
钟跃升鼻翼翕张,呼呼牛喘哲大气,来到刘长安和摄影机旁边,说一句喘一口,“咋样?”“要是没拍好,小心兄弟们扒了你皮抽了你的劲。”
刘长安摘下帽子,小辫一甩,“真他妈带劲呀,这电影要是不拿奖,我刘长安砸了摄影机,从此退出电影行当。”
显然,他先被豪迈感和力量感震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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